“師父也捨不得你啊。”
師徒倆執手相望。竟無語凝噎。
然後秋秋心裡的話轉了好幾圈兒,還是說了出來:“師父,你和金真人在一起吧。”
嚴姑姑怔了下,笑了:“胡說八道。”
“我是認真的。”
嚴姑姑還是搖頭:“你這小丫頭,沒大沒小。世上只有師父嫁徒兒的,哪有徒兒反過來做師父的主的?”
“可是”秋秋輕聲說:“師父你一個人,太孤單了。”
“師父覺得現在很好。”嚴姑姑說:“我和他在一起,對他並沒有好處,這個我和你說過。還有,即使他排除萬難不顧前程和我在一起,肯定不是他到紫玉閣來,而離開紫玉閣,我怕我在別的地方也很難適應新環境新生活。師父可不年輕了,不象你們少年人,經得起挫折冒得起險。師父就想安安穩穩踏踏實實過日子。到了我這個年紀,再開始一段新的關係新的生活,太冒險了,也太吃力了。”嚴姑姑摸著她的頭髮:“只有兩個人的感情,那是不夠的。生活很複雜,有很多事情也許比不上感情重要,但生活裡絕不僅僅只有感情而已。”
秋秋覺得嚴姑姑的想法未免消極。但是也不能說是沒有道理。
她覺得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原來的打算,還是要再努力勸一下師父。
“不要說了。”嚴姑姑溫柔而堅定的拒絕了秋秋的提議:“順其自然吧,凡事不用刻意強求,你說是不是?”
秋秋擔心師父,嚴姑姑又何嘗不擔心徒弟呢?
白峰主實在是個香餑餑,想咬上一口的人真是數也數不清,徒弟這麼小,又這麼呆呆的,能應付得來嗎?
她這時也真的很後悔自己沒大本事,也沒有什麼勢力,即使想護著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正文、276 禮物
秋秋睡的不太踏實。
她醒來的時候腦子好象格外昏沉,看看四周不熟悉的景物,秋秋才慢一步想起來,她已經離開紫玉閣了。
她和拾兒現在在路上。
她和師父告別的時候,硬忍著沒哭,甚至還努力把笑容擠了出來。但是聲音發抖,死板生硬的笑容有沒有讓師父覺得安慰,她就沒把握了。
等他們離開了,秋秋回頭看到紫玉閣在視野中越變越小,最後再也看不見,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因為離別的傷痛,連乘坐靈禽都沒覺得興奮。
從天空看下去,紫玉閣就象一座精緻的樓閣盆景,屋脊連綿,庭院精緻。
但是眨一下眼之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這一刻她甚至覺得拾兒是個壞人。
如果他沒有出現,她的生活肯定一切如舊,不用面對這些艱難的選擇。
“咱們先去你家,見見你的父母吧。”
秋秋嗯了一聲,鼻音很重。她摸出帕子來擦淚擤鼻涕,順口問:“對了,我上輩子爹孃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他們就是普通的人家,原來住在鄉下,後來遷進了城裡頭。你哥哥娶的媳婦不怎麼孝順,但是你幾個姐姐都很照顧孃家,所以他們晚年過得也算安定。”
秋秋應了一聲。
拾兒能這麼熟悉的說出這些情形來,可見她死後他肯定對她的家人也一直關注,說不定還曾經暗中相助過。
秋秋心裡一時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
靈禽飛得可不算慢,到了秋秋家的那個鎮子時,才不過剛剛過午。
看著陽光下的小鎮,秋秋突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要過去嗎?”
“今天不早了”秋秋居然找了個蹩腳的藉口:“再說,我還不知道怎麼跟父母說你的事呢。”
拾兒從善如流的表示:“那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明天再去你家,你覺得呢?”
秋秋點了頭。
所以他們現在就待在離秋秋家不遠的地方。
鎮上有人把自家空置的屋子拿出來賃居的,掙幾個零錢。秋秋很瞭解這些情形,這樣的地方不象客棧那樣人來人往的不得清靜。他們現在找的這一家離秋秋家就不遠,兩間屋子一裡一外,還帶個小院子。當然這樣的屋子不可能收拾得多麼齊整,院子裡的磚縫中長著雜草。窗上糊的紙已經舊了。該換了。
秋秋看著窗紙上的痕跡,大概是夏天下雨的時候留下的,蜿蜒而陳舊。
秋秋這一覺睡得時間不算太長,看外面的天色。大概已經接近黃昏了,窗紙被映得越發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