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一開始還有些忐忑,但是漸漸的,她就感覺到這種自由的味道有多麼愉快和美妙。就象是擺脫了地心引力,張開了翅膀盡情翱翔的鳥兒,她覺得自己可以飛到任何地方,沒有什麼事難得倒她。
有時候她覺得,修煉的感覺真是讓人慾罷不能。但凡走上了這條路的人,就沒有想抽身退步的。
因為放不下,不但有悟道飛昇的巨大誘惑擺在前方,更因為修煉的過程也令人跟吸上鴉片似的,一口就放不下了啊。
但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在做夢嗎?
她又在練功的時候睡著了?
秋秋悲憤的想,她這樣下去可不行,練功最後都變成了睡覺,什麼時候才能追上拾兒和他並肩啊?
也許旁人會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傍上這麼尊大神,一輩子真是福氣享不盡,何必還要苦苦奮鬥?
可是秋秋覺得這兩個人談戀愛,差距最好別太大。不然他的境界她一輩子都領悟不到,兩人沒有共同語言,那這戀愛可談不長。他說的話她就算不能應和,也總得聽懂。理解,要不然聽著跟百靈唱歌兒似的,好聽是好聽了。可完全雞同鴨講,時間一長準玩完。
但是她的進步太緩慢。幾乎是原地踏步,他卻還在飛速前進,這讓人怎麼追趕呢?
她總不能對拾兒說,反正你的境界都停滯了百來年了,你就繼續再停個幾年、幾十年的,等我慢慢攢勁兒好追上你?
秋秋看著一片白花花的世界,感覺一陣眼暈。
完全沒有了空間感。連自己站在哪兒都無法定位,這種感覺真是彆扭。
紙的世界?
紙的好夥伴是誰?
當然是筆啊。
秋秋手往腰間一摸,墨霜還好好的系在腰間。
她把墨霜取了下來,隨手劃了一筆。
淡淡的墨色在眼前暈染開來。就象一股霧氣,落在身前,變成了一片片染開的黑色花朵。
雖然這墨點子雜亂無章,但是有點雜色,總比一抹白讓人覺得舒服一些。
秋秋握著筆。左右看看。
她倒不是擔心有人會突然跳出來指責她亂寫亂畫破壞環境。
但是這片純粹被她這麼一筆下去給染了色,就算沒人指責,秋秋自己心裡也不踏實。
左等右等,並沒有什麼異動。
秋秋試圖左右走動,可是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沒有能離開這個世界的痕跡,除了她自己留下的那一片墨跡勉強可以當個判斷的座標,她沒有方向感,沒有距離感,似乎一直都在原地踏步,無法離開,也無法打破這個世界的桎梏。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秋秋索性拿起筆又畫起來。
說起來每個人在年少無知的年紀,大概都幹過亂塗亂畫這種事,在牆上寫過“李老師是壞蛋”或者在鉛筆盒上寫過自己特別喜歡的明星的名字。
再不然,也在地上畫過格子,玩玩丟沙包跳房子什麼的。
秋秋當然不會無聊的在地上畫方格子玩。
可是她也真的不知道該畫些什麼。
把拾兒畫出來?
不成,那她一走動,不就踩著他的臉了嗎?
拾兒大概不介意被她踩臉
秋秋趴在那兒興高采烈的畫起來。
先畫出臉,再畫頭髮,身體,衣裳
秋秋嘿嘿偷笑,衣裳這東西嘛,有那麼一件半件的意思意思就行了,完全不用著墨太多,那太浪費了。
於是她筆下的拾兒只穿著一件欲遮還露的輕紗浴袍,上面是大敞襟露著肩膀,下頭是大開叉遮不住大腿,畫好了之後,秋秋捏著筆笑得抖成一團。
至於表情,秋秋還從來沒見過拾兒咧嘴齜牙大笑是什麼樣兒呢!
她抬起頭來想象了一下,然後興致勃勃的落筆。
啊,對了,還沒有給他的眼瞳上色。
秋秋一筆一點,給他點上黑眼瞳。
剛一點上,那雙眼似乎動了一下。
秋秋沒注意,她還沒從“給拾兒穿了漂亮衣裳”的竊喜中完全擺脫呢。
那雙眼又眨了一下。
秋秋低下頭去觀察了一下,正打算把火兒畫在拾兒身邊,剛畫了個圓圓的腦袋殼,鼻子眼睛沒來及添上呢,肩膀上突然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秋秋頓時僵住了。
是錯覺嗎?
象是為了回答她的疑問,肩膀上又被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