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秦風筆直的走向茶水間,不意外看到那張興致勃勃的臉。姑且還算得上的精神的某人圍著自己嘰嘰喳喳問個不停:“那個男人情況怎麼樣?我看他好像很緊張,不管我跟他說什麼,他都只會重複一句話,就是要跟你見面。你知道的,這種登記工作一向是我在做的,可是這個男人好像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樣。然後呢然後呢?有什麼勁爆發言嗎?”
眼看著那張臉閃爍著求知慾越靠越近,秦風一巴掌拍上她的腦門,將她推開一些。捲起剛剛整理好的袖子,順利地挽到手肘,從立櫃裡拿出自己常用的馬克杯,吩咐著遞給她:“去泡杯茶。”
某人白眼一翻,到底還是聽話地去翻茶包。秦風放鬆了點挺直的背部,靠在矮櫃的邊上。茶包放的不遠,就在自己常用的那個收納櫃裡,所以他還能聽見某人不滿地嘟囔:“透露一句又不會死”話音剛落,秦風就看見那傢伙瞬間僵硬的背影。果然那傢伙沉默了一會兒,低著頭急匆匆走回來,一邊接著熱水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說錯了,是我不好。你生氣了?”
秦風沒吭聲,抱著雙臂繼續扮演他的“抓到下屬說自己壞話的老闆”角色。
水流聲戛然而止,還沒等秦風想出要怎麼表現生氣這一情緒,就被溫暖的水蒸氣安慰了從早上就不太舒服的鼻子。他看著被舉到自己鼻尖的杯子,耳邊充斥著某人小心翼翼的道歉聲:“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個什麼什麼茶。雖然記不住名字總之就是那個挺貴的茶,你說要是被別人偷喝了你就扣我一年薪水的那個!”那聲音停下來微微喘口氣:“我都下了血本了,能不能不生氣?”
秦風面無表情地接過馬克杯,裡面的水在茶包的作用下變成賞心悅目的清綠色。他慢條斯理地吹了吹蒸騰的熱氣,小小地呷了一口,抬起眼皮看了看那張滿懷期待略帶討好的臉,又呷了一口:“我不生氣你也得給我泡茶。那是我自己買的,你用我的血本來道歉,唔,倒是變聰明瞭。”
秦風瞥見那傢伙臉上咬牙切齒的表情,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讓他的心情好上不少,似乎就連鼻子也通順多了。他努努嘴,不客氣地繼續施壓:“想道歉就去拿個一次性杯子,接點熱水,一會兒給裡面那位送進去。”
敢怒不敢言的傢伙只是皺著臉看他,沒有動作。秦風轉轉眼睛,心想這是終於到了叛逆期?可是她的年齡早就過了這個讓人頭疼的階段了,莫非是更年期提前了?會不會早了點?他還沒有做好和一個更年期女性相處的準備。
“更年期預備軍”終於露出了自己的小獠牙,衝他齜牙咧嘴:“你走開點啊!一次性杯子正被你雪藏在你靠著的矮櫃裡呢!”
哦?秦風歪著腦袋面無表情地想了想,茶水間他不熟,可能真的被自己擋住了吧。他往旁邊挪了挪,正好能讓她開啟櫃門。秦風慢悠悠地吹著他的茶,聽著窸窸窣窣的紙杯摩擦聲,有點小小的走神。直到被人戳了戳胳膊,看見某人右手端著一杯白水,催促著自己動作快點。
抬手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秦風微微點頭,徑直往回走。他已經出來將近兩分鐘了,那位客人該等不及了。不需要秦風開口提醒,背後的腳步聲就自動跟了上來。他滿意地偷笑了一下,當然,沒有被任何人看見。
“叩、叩、叩。”先是象徵性地敲了三下門,秦風才推開房門。那位客人仍然坐在原地,表面看上去再正常不過。然而房間地攤上細微的褶皺以及空氣裡的躁動,還是戳穿了這位客人的掩飾。
幾不可察地挑起眉毛,秦風招呼道:“久等了,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你想好了嗎?”說著走向自己的座位,把馬克杯放在桌子上,坐下,翻開資料夾重新拿起他的筆。
正當吳哲感嘆“不會真的連白水都沒有吧”的時候,一個不算高挑的女人靜靜地走進來,將還微微冒著熱氣的一次性紙杯放在他面前,禮貌而平靜地對他說:“你的水。”
這種時候吳哲才不會承認自己的第一反應是“不,是你的水”這種廣告臺詞,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跟進來的女人:還算年輕,是之前一直接待的人。所以她是秦風的助理?吳哲心裡猜測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順便施捨一眼給那杯不受重視的水。
作為一杯水來說還算不錯了。吳哲抽抽嘴角,試探性地抿了一小口,很好,沒什麼特殊的味道。他又暗自慶幸一番,為自己沒有喝到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旁站著的某人看著吳哲喝了一口水之後露出的滿足之情,深思了一下白開水的味道。到底是哪裡能讓這個看起來已經工作的大男人為了一杯白水如此感情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