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著,持盈就一手按著腹部癱軟下去,鍾綠娉嚇得大叫:“姐姐!姐姐你怎麼樣?姐姐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請大夫啊!”
管家還沒順過氣來,一名親兵飛奔著去請大夫了。
一個時辰後,持盈喝了安胎藥睡下,小秋付了銀子,將大夫好生送走,主院的堂屋裡只剩那一群失職的親兵和管家,還有坐在椅子裡發呆的崔祥。
鍾綠娉將持盈安頓好,又交代奶孃別讓小崔嫻過去吵了她休息,這才輕手輕腳地回到堂屋。
管家一見她來就忙迎上去:“表姑娘!夫人她沒事吧?”
“大夫看過說是怒極攻心,動了胎氣,藥已經喝了,人也睡了,想來是不會有事,”鍾綠娉溫言安慰過了管家,又走到崔祥面前,“靜王爺。”
崔祥到這時終於覺得自己闖禍了,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躲躲閃閃。
鍾綠娉二話不說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啪”的一聲,在這安靜的堂屋裡簡直如平地一聲雷,把正要邁過門檻的小秋也給嚇了一跳。
崔祥呆呆地看著她,完全被打懵了,連自個兒臉頰也忘了摸。
“這一耳光是替王爺打的,”鍾綠娉臉色陰沉,姣好的面容此刻看起來也有幾分兇狠,顯然是被氣狠了,“在整個燕州人人勤儉自強的時候,你好吃懶做也就罷了,還擅自挪用王府庫房裡的銀錢,花在一些風花雪月的地方,被夫人發現了非但不知悔改,還辱罵管家,把夫人氣得動了胎氣,現在王爺不在,你還有得好日子過,等王爺回來了,看是我的巴掌疼還是王爺的巴掌疼。”
崔祥這是才反應過來自己捱了耳光,手撫上半邊臉頰,短短一會兒竟是已經紅腫起來。
鍾綠娉到底是將門女子,雖不如父兄能騎馬打仗,想必幼時也曾習武強身,那一耳光甩過去,力道比男子也差不了多少,若不是還留有餘力,以崔祥的體質,怕是要被打得嘴角流血。
“鍾妹妹綠娉,你你打我?”崔祥只覺一顆脆弱的少男之心瞬間碎成了千萬片,幾乎萬念俱灰。
鍾綠娉哪裡還理他,轉頭又去對管家說:“方伯,七王爺送我那些東西我都沒敢動,全收在箱子裡,明日煩請你派人過來拿去,能退的退了,不能退的看想法子賣了,缺的部分我想辦法填補上,姐姐問起了就說沒有少,知道嗎?”
管家滿心歉意,連連道:“這怎麼使得,庫房裡的錢沒聲沒息地就被拿走了,是老僕失察,怎好讓表姑娘來補這缺,還是老僕自己來”
鍾綠娉摘了自己耳墜子,想想又把腕上的一隻玉鐲也摘了下來,一併塞給他:“這些是我從家裡帶過來的,你盡力賣吧,再不濟,我的繡功也還湊合,做點手帕香囊什麼的叫人拿去賣,積少成多,總能補上的。這件事我也有責任,要是早點告訴姐姐,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管家幾乎要哭出來:“不敢勞表姑娘做針線,剩下的老僕去想辦法!”幾個親兵也紛紛解囊,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往管家懷裡塞。
失戀的崔祥被晾在一旁,像棵無人問津的野草。
數日後崔繹回到了燕州府,懷孕的喜訊還沒聽到就先聽到了持盈動了胎氣的事,險些氣炸了肺,當即把包括百里贊在內有辜的無辜的人全都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心急如焚地直奔臥房。
崔祥沒敢出門去迎接,聽了小廝傳回來的話,嚇得臉色慘白,到處找白綾要上吊,還是房裡的小廝死死拖住,才沒有又鬧出什麼事來。
而主院那邊,崔繹拉著持盈的手坐在床邊,反反覆覆確認了她已經沒有大礙,只是大夫說最好再靜養幾日,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去。
小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那天事情的始末,說到鍾綠娉甩的耳刮子時,崔繹怒道:“打得好!懷祐這小子,做事一點分寸都沒有,還以為自己是家財萬貫的王爺不成?大夥兒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他揮霍起來倒是眼皮都不眨一下,不叫他吃點苦頭以後真不知還要鬧出什麼大事來。”
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想再去給弟弟一點“苦頭”,還好持盈拉住了他:“懷祐年紀小,又是先帝的幼子,自小備受寵愛,難免會有點不懂事,鍾妹妹那一記耳光已經足夠了,我想他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王爺就別同他生氣了。”
崔繹嘆氣不止:“年紀小年紀小,論起來你比他還要小些,這麼不成器的傢伙。”
持盈笑了,打趣地道:“是哦,我是女子,女子向來成熟早,王爺怎不想想自己十八九歲時候,能比懷祐好多少?”
崔繹語塞,小秋在一邊捂著嘴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