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來比去,崔祥越比越生氣,怎麼也想不通鍾綠娉喜歡楊瓊什麼。
鍾綠娉壓根不知道他起了這樣的誤會,於是崔祥連解釋的話也聽不到,一個人鑽進了牛角尖。
不管他如何鬱悶,四月初的時候楊瓊還是回到了燕州府,持盈早幾日染了風寒,不能出門,遂拜託了鍾綠娉去城門口迎接,並代表崔繹犒賞將士們一年來的辛苦。自從鍾綠娉來到燕州府,持盈肩上的擔子著實是輕了不少,不必事事躬親,多些時間陪孩子們玩。
鍾綠娉戴著“欽差的帽子”前腳剛出王府,崔祥便領著小廝鬼鬼祟祟地跟了出去,持盈聽了下人來報,只習以為常,加上頭疼著,也便不以為意。
南城門前,楊瓊從馬背上下來,鍾綠娉代表持盈上前去慰問:“楊將軍一路辛苦了。”
“鍾姑娘?”楊瓊見到她略有些吃驚,趕忙拱手,“怎敢勞煩姑娘親自來迎!”
“姐姐身子不適,大夫叫她須臥床靜養,我就代勞了。”鍾綠娉微笑道。
持盈身為武王側妃,一向厚待下屬,出行要送回歸要接,已經成了習慣,楊瓊便點點頭,問:“夫人病了?燕州苦寒,夫人剛生了小世子,實在不宜再勞心勞力,萬萬要保重身體才是。”
百里贊撫須笑道:“原是我做的還不夠好,才讓夫人事事操心,實在是心中有愧。”
楊瓊忙道:“先生辛苦,我才是尸位素餐,沒能為王爺盡忠,為夫人解憂。”
崔祥躲在街角偷聽著,聽楊瓊說話客氣,更不問問鍾綠娉好不好,心中十分不滿——綠娉這麼喜歡他,他難道一點兒也不領情?本王求都求不來的東西,怎卻被你這樣糟蹋!
宣佈了對將士們的獎賞後,楊瓊還得領著軍隊回大營去,百里贊和鍾綠娉也各自去做事,崔祥蹲在牆根處撓了撓耳朵,沒精打采地回了王府。
次日楊瓊到王府來請安。
屋裡生著炭盆子,鐵絲籠上又置了一盆水,溫暖而不幹燥,窗上大紅的窗花還簇新,午後的陽光斜照進來,更添了幾分暖融融的味道。
持盈蓋著一床薄被坐在床上看書,鍾綠娉與她隔桌而坐,在給小崔皞繡小鞋,年嬌嬌摟著小崔嫻,教她唱燕州的民謠。
楊瓊進門看到這畫面,不由得笑了:“夫人這兒是越來越熱鬧了。”
年嬌嬌抬頭笑嘻嘻地道:“楊大哥回來啦!”
楊瓊不認得她,持盈介紹道:“這是徐將軍未過門的妻子,孃家姓年,年年有餘的年。”楊瓊恍然大悟,連忙作揖:“原來是嫂子。”年嬌嬌嘴一撅,問:“楊大哥叫我嫂子,可把我叫老了呢,我看起來很老嗎?”
崔祥一聽說楊瓊來王府裡請安,登時便坐不住了,不顧小廝的阻攔也跟著來,院中有小秋和其他丫鬟守著,混不進去,靈機一動,跑到隔壁院子裡扒著牆頭偷聽。
“啊?”楊瓊被問了個措手不及,忙失笑著道歉,“不不不,沒有的事!年姑娘青春年少,正是如花般的年紀,怎麼會老呢,是我失禮了。”
鍾綠娉趕緊解圍:“嬌嬌,可別仗著楊將軍剛回來,不瞭解你的脾性,你就欺負他啊。”
牆頭上,崔祥咬碎了銀牙——這話、這話簡直就像妻子在維護丈夫一般!綠娉,你對他就那麼深情,連旁人說笑一句也不讓?
年嬌嬌吐吐舌頭,扮個鬼臉,持盈也笑道:“嬌嬌就是這樣調皮愛說笑,楊將軍別介意。”
楊瓊道不會,問候了持盈幾句,忽地感嘆道:“若不是我經驗尚缺,難擔大任,實在不該讓王爺和徐將軍離開燕州,與夫人、年姑娘兩地分離,只能憑書信傳相思。”
年嬌嬌小嘴一撅,傲嬌地道:“誰和他書信傳相思了!哼!”
“王爺是主公,自然要以天下大人為重,體恤將士為重,”持盈溫言道,“況且就算不在一處,甚至連書信也奢望不起,只要心中想著念著彼此,便是再遠的距離也如比鄰,都不要緊的。楊將軍現在是孤家寡人,將來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不是嗎?”
楊瓊自嘲一笑,說:“瓊愧對列祖列宗,此生已決意不婚娶。”
崔祥眼睛幾乎瞪得脫狂,心中悲催怒吼——綠娉這麼好的姑娘,真心戀慕著你,你竟然說出此生不婚娶的話,你對得起她嗎!
“你還是放不下過去的事。”持盈無奈地嘆了口氣。
年嬌嬌好奇地問:“過去的事?過去的什麼事?”鍾綠娉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多問。
楊瓊抱拳,深深一躬:“夫人體恤之心,瓊銘感於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