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給氣到了,握緊了手中的柺杖,另一隻手拿過放在一邊的茶盞重重的摔了過去,“孽障你為何還不認錯”
那茶盞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地上滿是茶葉和茶水,以及滿地的瓷器碎片。
“不知青菱何罪之有?”洛青菱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問出這麼一句話。
她此話一出,屋子中原本沉默而凝滯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嘈雜了起來。所有人都在對著洛青菱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似乎在說著從未見過這般的女子。
似乎是被洛青菱氣到,那長老呼吸急促了起來,被身邊伺候的丫鬟輕撫了背部才終於好了一些。
洛老爺面色漲紅,恨恨的開口,“逆女在長老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還不快跪下磕頭認錯”
“青菱還是那句話,不知青菱究竟何錯之有?”她轉過頭去,看向洛老爺,眼神中深藏著的執拗和眼底的哀傷,震到了洛老爺。他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往下說。
那上首的長老緩過氣來,重重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洛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孽障”
他似乎十分的痛心疾首,指著洛青菱開始說了起來,“不知檢點私自出門,此為一罪;被人擄走臉面盡失,此為二罪;身為女子桀驁不馴,此為三罪;清白盡毀不自刎以保全顏面,此為四罪;頂撞長輩毫無懊悔之心,此為五罪如此多的罪責,你還要咬牙堅持,死不認罪麼”
洛青菱忽然笑了起來,她倒是沒想到,自己在這些人眼裡,竟然有這麼多的罪責。
怪不得先前洛家旁支裡頭有一個被鎮上霸王調戲了一下的女子,到最後被族中之人逼的只能上吊以保全洛家的顏面。這所謂的顏面,就是犧牲了無辜女子的性命,去保全的血腥和骯髒的光輝
她看著那長老,一條一條的反駁了起來。
“第一,大戶女子不是從來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金陵不知有多少府宅裡的姑娘時不時的會出門,就連咱們大韻的公主亦是如此。難不成長老想說,咱們的公主大人也是不知檢點的人不成?”
沒等那長老反駁,洛青菱繼續說了下去,“第二,被人擄走並非青菱所願,青菱亦是受害人,此話便是放到聖上面前也是如此;第三,青菱為人素來守禮,金陵城中誰人不知?不知這桀驁不馴四字從何而出?第四,若是青菱已經清白盡毀自是無顏歸來,可是我仍然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如何要自刎謝罪?”
她看著那長老,微微笑了起來,“第五,書上說,於禮有不孝者三者,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既然長輩所言無理,身為晚輩的自然不該曲意奉承,陷您於不義耳。所以,青菱此是在盡孝,而並非不孝,更非是在頂撞長老。”
那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大喊了一聲,“把這孽障送到祖宗的牌位跟前去”
兩個婆子走了上來,正準備捏著洛青菱過去。洛青菱微微退了一步,“我有腿,自會用腿走,用不著人送。”
一直封閉著的祠堂開了大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了進去,那長老原本高亢的聲音在這個地方也開始顯得有些沉悶了起來,“洛青菱,在列祖列宗的面前,你還敢不跪下?”
好一個列祖列宗
洛青菱眉宇間散發著冷意,卻依然對著那密密麻麻的牌位跪了下去。
那長老見她終於還是跪了下去,心中舒坦了許多,連帶著說的話也不是那麼生硬了。只是聽在洛青菱的耳中,卻是依然十足十的刺耳。
“洛氏青菱,今鑄成大錯,念其事先不知,罰其跪在祠堂之中反省十日”
洛青菱抬起頭,看著那長老頗有一絲得意的面容,冷冷扯起嘴角,吐出一句,“我不服”
這三字,可是確確實實的忤逆了。洛老爺恨恨的轉過頭,沒有再看她。而這長老此時眉飛色舞,高喊了一句,“你如今可就是在頂撞長輩了按照族規我也不得不罰你來人,上藤條”
顯然這處罰族人的事情,那些下人早已經做的滾瓜爛熟了,那長老的話音剛落,下面的人就已經扭了洛青菱上了藤條。
每打一次,都有一人高聲問道:“你是服還是不服?”
每打一次,洛青菱都咬著牙,露出一絲艱難的冷笑,“我不服”
她說一次不服,那藤條就落得更重,就連一開始下令的長老見此,都開始有些於心不忍了。他輕咳了一聲,開口勸道:“洛青菱,你何必如此執拗只要你肯低頭認錯,咱們都是一家人,又如何會虧待你?”
洛青菱頭上的冷汗滾落進眼中,有種酸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