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而言,太髒了。
洛青菱坐在床上,默默地回想起了前世。
那個時候,她並不懂得自己與那些貴女們的差別,只是從別人的眼光裡些許懵懂的明白,自己跟她們是不一樣的。於是她為了能吃飽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們身後討好。
如今想起來,在那些人看來,自己那個時候是很沒有眼色的吧?那麼骯髒的孽種,跟在她們的身後,是多麼沒面子的事情啊!偶爾興致來時,當作投餵猛禽一般逗弄一番,又或者讓她在地上打滾啃泥。
洛青菱想,那個時候的她,是為了什麼忍下來的呢?
為了食物?還是為了活著?
愈是回想,便愈是痛苦,她與她的阿孃一樣,活著便是悽零的浮萍。
一邊回想著上輩子,一邊回了神。
然而她洛青菱終究是活過來了
上蒼憐憫,居然給了她這樣的機會!洛青菱的面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帶著森森的寒意。
是了,這便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上一輩子她死的那樣慘,這一輩子是老天還給她讓她好好活著的。那些如今風光的人,她要親眼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跌落泥沼,翻滾求饒,那該是多麼快意的事情啊!
只是如今
洛青菱沉吟了一下,畢竟如今她跟阿孃依然是無依無靠的浮萍,哪怕她也算得上是府裡的女兒,卻是絕然不會有誰放在心上的。
五歲,那個毒醫鍾離君來到洛宅,選了一群無人要的孩子做藥童,她被洛氏的女兒們使計排在了其中。她的阿孃因為這個跑去求家主,被家主嫌呱噪,送給了前來討要的落魄貴族。
從那之後,她便與她的阿孃相隔千里,直到她的阿孃最後被送回來的那一個月,她們母女才就此重逢。
是了,就是這個時候,大抵不過幾日的時間,那個毒醫便要來了!
“奴奴,奴奴。”
窗外傳來月娘的聲音,洛青菱開啟窗,瞧了一眼她身上的薄紗輕衣,默不作聲。
月娘討好的笑著,聲音愈發小了,“奴奴,你一早沒吃,阿孃怕你餓了,捲了幾塊餅子給你。”她臉上的笑容變大,“很好吃的,阿孃嘗過一口,又酥又脆,還很飽肚子。”
洛青菱把她拉進了屋子,“阿孃,你是不是又沒吃,把東西留給我。”
月娘尷尬的愣住,急急地說,“沒有沒有,阿孃吃過了。”
洛青菱不作聲望著她,月娘揉了揉自己的臉,低聲說道,“奴奴正在長高的時候,阿孃是大人,不怕餓的。奴奴要是餓壞了,阿孃心疼。”
洛青菱的眼圈一紅,她的阿孃從始至終,都把她放在心尖上疼著。也只有她的阿孃,把她當人看。
“阿孃,一起吃。”
月娘愣了愣,還想說什麼,被她堵住。
“阿孃若是不吃,我也不吃。”
月娘抿了抿唇,眼圈也紅了起來,點點頭坐在床沿。洛青菱起身打了井水過來,倒在缺口的搪瓷大碗裡頭,遞給月娘。
她們的這個院子,唯一有的,也只有這清冽的井水了。平日裡喝的用的都從這口井裡取,卻是沒有柴,洛家的樹木是不許砍伐的,只得偶爾撇了幾根樹枝,再從地上撿掉落的樹枝樹葉,才能升起一點火來吃些熱食。
雖說洛青菱身為府裡的姑娘是可以有院子的,也該是有婆子丫鬟服侍的,只是人嘛大多踩低捧高。洛青菱在府裡向來不受正經主子待見,平日裡也從未見過主子們提起過她,很顯然是遺忘了這個女兒。
主子都是如此,底下人自然懂得如何跟風了。
從偶爾缺差物件到剩菜剩飯,再到把她們趕到這個偏僻的院子裡來,怕若不是洛青菱好歹有著洛家女兒的名分,弒主的事情也未必不可能。
看似光鮮亮麗的金陵洛家,實則內裡腐爛不堪。
吃完了手裡的餅子,月娘愧疚的望著洛青菱。
“奴奴,阿孃要走了,你千萬呆在這裡頭,莫要出去。”
洛青菱點頭,撿起掉落在床板上的餅渣嚥了下去。
月娘哀愁的望著她,眼神裡盡是自責。可時辰無多,那頭的宴會就要開始了,她留不得。
“阿孃。”洛青菱叫住她,“阿孃,不論我出了什麼事,莫去求他!”
月娘疑惑的望著她,“奴奴,怎麼了?”
洛青菱認真的說,“阿孃只需記著,咱們活著什麼都不要,只莫去求他!你答應我!”
她想,她該好好的思索一番,要如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