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挺挺的躺在高高的戲臺上,小花旦沾滿了血漿的五指緊緊抓著手中的金扇,在反派幾次抽拉下僵硬冰冷的手指終於鬆開,無力地偏在一旁。
她已經死了,身上穿著的甚至還不是自己最愛的那身行頭,而是簡簡單單的旗袍。她只是在明日開場前來演練一下自己的戲份,卻死在了為之窮盡一生的戲臺上。
小戲子的身軀已經僵硬了,她的眼睛仍大大的睜著,再沒有一絲往日顧盼神輝的光彩。但她躺在那裡的姿勢還是那麼的曼妙,是童子功練出來的美妙多姿,代表著她一生的血汗。
當女主角的哭喊聲響起時,蘇棲今天的戲份就宣告結束了。雖說她是一件人/肉道具,其實還比不上那把金扇來的重要,死的時候能在120分鐘的電影裡有將近1分鐘的鏡頭,其實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接過場務手裡的大衣披在身上,蘇棲笑嘻嘻的走向化妝師,等著她幫自己洗掉手上的血漿。
那血漿又黏又甜,聞起來挺好吃的樣子。
沾染了血漿的還有額頭,剛好遮住了前兩天墜馬時的擦傷。這個化妝師並不是之前為蘇棲化妝的那個,不知道傷口是真的,用力擦了擦聽到蘇棲忍下的痛哼才發現不對。
“對不起對不起。”
手上的力道放輕了許多,還像哄小孩似的輕輕吹著氣,一下子就逗笑了蘇棲。
難得被當孩子哄的蘇棲任由她動作,真碰疼了也不亂動,和和氣氣的安慰著對方:“沒事的,不大疼。”
她最喜歡這種溫柔的小姑娘,當然各種各樣的小姑娘她都喜歡。
臉上青白的妝容很快被卸掉,手上的血漿也洗的乾乾淨淨,蘇棲終於騰出手來穿好衣服。其實攝影棚裡沒什麼風,雖然是穿著旗袍露著腿,反倒比在山上暖和許多。
蘇棲笑著向化妝師揮揮手,穩穩地踏著高跟鞋在旗袍的拘束下向著導演的監控室走去。
“馮導好,各位好。”認不齊人的蘇棲認真的打了招呼,找了個離小太陽還算近但極靠後的位置坐下。
在她身前不遠處坐著的,就是剛剛下戲的女主演張蓉蓉,也是蘇棲在《遊園驚夢》主角團裡唯一能認出來的人。
雖然她剛剛拍戲時是側對著張蓉蓉躺著,但對方修長的身形和明快的嗓音都讓蘇棲記在心裡。
張蓉蓉的目光從蘇棲走進來就一直鎖在她的身上,此時感受到背後的注視,本就不好的心情忍不住更加不好了起來。她回過頭瞪了蘇棲一眼,明快的嗓音裡帶著小小的委屈和遷怒:“看什麼看!沒見過麼!”
像極了昨天看微博時看到的被搶了食的倉鼠,自以為兇巴巴的,其實是又可愛又活潑。
並沒感受到惡意的蘇棲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當她看著張蓉蓉驟然瞪大的眼睛,抿唇忍住笑意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笑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第021章 ·骨血親緣
第21章
蘇棲也不怕她,伸長了手臂從張蓉蓉妖冶的大波浪捲上取下了不知什麼時候粘上去的木屑。她扔掉手上的東西;往前坐了坐;墊著自己的手臂趴在張蓉蓉的椅背上:“我在笑啊——為什麼有人兇巴巴的樣子也這麼好看。”
故意拉長的聲音帶著絲調戲的意味,但滿眼的真誠又讓被調戲了的小姑娘生生嚥下了一口惡氣。
被一個長得好看的人誇好看,那種滿足的感覺讓人完全沒法再橫眉冷對下去。
張蓉蓉哼了一聲,轉回頭不再看她。
說是冷哼;聽在蘇棲耳朵裡撒嬌的意味反而更濃厚一些。
再次手到擒來的蘇小公子志得意滿地靠回自己的椅背,揉了揉被小太陽烤的發癢的鼻子;等待著宵夜的到來。
中午秦縱送來的飯雖然不錯,但她錯過了晚飯已經很餓了。
蘇棲總共只待過兩個劇組;伙食都挺不錯。《遊園驚夢》是電影劇組;比《三尺水》更財大氣粗一些;除了慣例的兩葷兩素無限供應的米飯和甜鹹湯之外還有飯後水果。一碗熱湯下肚的蘇棲完全恢復了活力;她丟了手上的一次性湯碗,隨手拿了個橙子坐回自己的位置。
直到蘇棲坐下;一直恨恨盯著她的目光才終於消失。
將橙子在兩手之間滾了又滾;被修剪整齊的指甲輕輕一劃就出了個小口,然後完整的剝掉了整個黃皮。蘇棲擦了擦手黏膩的汁水;仔細的把外層的白絨全都撕去;然後一分為二遞給了半個給一直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的張蓉蓉:“吃麼?”
語氣格外的漫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