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看看這個聲音蒼老、暗啞的伯伯究竟長的什麼樣。
可他把蠟燭拿的很低,燭光勉強能照到他的胸口,再往上只能看到肩膀的輪廓,卻完全看不到他的臉。而且他還穿著一件黑衣服,或者是黑色的斗篷,好像還是連著帽子的,幾乎是整個人都包裹在黑色裡。
怪人!這是方諾給對方的評價。
而怪人也始終沒有走近,仍舊在距離方諾幾步遠的地方站著,兩人中間隔著一團黑暗,好像只有那麼一個跳躍的燭火讓方諾感覺這還是在人間,而不是到了地府。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見方諾一直盯著自己,眼裡滿是好奇又帶著失望,吸了口氣,才說道:“我路過樹林見到煙霧升起以為有人家,到了樹棚下正好見你倒地,就把你帶回來了。”
“謝謝。”方諾儘量的小聲說話。但也知道自己這樣盯著恩人伯伯不禮貌,笑了一下,把視線收回來,專心的研究自己的手和腳。
四肢還處於輕微的麻痺狀態,但手指已經靈活了許多;手臂無力,但能費力的抬起來。伸手摸了摸被咬過的脖子,有一圈布條纏著,應該是緊急救治的時候割開了毒牙的傷口放血,之後才包紮的。
似乎覺得方諾僵硬的動作很有趣,又或許是因為方諾太安靜了,沒有問東問西,那人對方諾也好像有了些興趣,步子向前挪了一點,然後又邁出一步。
然後問道:“渴嗎?”
“嗯。”
“餓?”
“嗯。”
然後他說:“等等。”
“等等”這個詞之後,方諾感覺到他笑了一下。因為他還在一團黑暗裡,走近了一點也只能看到脖子的下部分,連下巴都看不到,但方諾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肯定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一個人的笑容可以被真切的感覺到?那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啊。他又是一個多麼奇怪的伯伯?
那人向門口走去,手裡的蠟燭因為他的步子飄忽了兩下,但也照亮了更多的地方。讓方諾可以從燭光裡看清楚他背影的輪廓。
他應該很瘦。因為黑色斗篷遮住了大致的身形,但看那雙肩膀就給人一種單薄、消瘦的感覺,甚至還帶著一股子贏弱。
他的步子也是很緩慢的,不像是風燭殘年的那種踉蹌,但肯定也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使他不能走的很快。
但他的氣息很平穩,雖然比普通男人弱了一些,更不如烈焰那樣的渾厚綿長,但總算是沒有氣若游絲。總的來說,他應該只是個體弱的人,並不是多病。
那人站在門口,卻並沒有出去,只是伸手在門板上叩了兩下。立刻就有人拉開門,但只露出門縫,向裡看了一眼。
方諾趁此機會順著門縫往外看,發現外面也很黑,但是那種朦朧的黑,所以判斷現在應該是夜裡。但這個人為什麼夜裡還把窗戶用黑紙蒙上,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何況,這裡還應該算是自己的屋子,他是不是有點自作主張了?而且方諾沒聽說解蛇毒需要不見光的,那就證明這肯定不是一種治療手段,多半是這位恩人伯伯的怪癖。
門口的人向裡看了一眼又馬上把門關上,期間裡外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又一會兒,門再次開啟,而且比前一次開的大了些,一個托盤從外面送了進來。
恩人怪伯伯單手接了過來,可好像不承其重,手臂微微顫抖。隨即他趕緊回身走到桌邊,把手裡的蠟燭和托盤都放在了桌上。又站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端起托盤,向方諾走來。
方諾真心沒見過這麼弱的人,還是個男人。不過總算人家是恩人,現在端著碗飯過來,方諾的心情還是有些激動的。
一方面是因為肚子確實餓的難受,又一方面也是真的好奇這個恩人伯伯如此怪癖,究竟長的什麼樣子。
不過恩人伯伯好像在故作神秘,來到床邊竟然是站在了方諾的頭部一側。這樣一來,方諾想要看到他就要努力的抬頭,又或是拼命的扭頭了。
可不管怎麼做,那樣都太過明顯也太不禮貌,所以方諾只好放棄了。算了,不看就不看吧,反正他沒有惡意就行。
而恩人伯伯也似乎在躊躇什麼,很認真的想了一下之後才在床沿搭著小邊坐了下來。那動作輕的要命,方諾甚至有些擔心,他會不會一下子坐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不他坐的很穩,也只站了一小塊的地方。方諾的頭側一尺是他的大腿,仍然沒法看到他的樣子,但因為坐下的關係,黑色的斗篷滑到一邊,可以看到他裡面也穿著黑衣服,但腿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