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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臉型不大,所以他枯瘦得厲害,從臉上也看不太明顯,唯有從他的四肢上發覺。
這麼一把脈,凌青菀心裡非常難過。她探到了絕脈,假如不出意外,皇帝活不過一個月。
她之前還估計能活兩三個月。
石庭也從來沒說過皇帝是絕脈。
她的親人,又要離開一個。
凌青菀很是悵然。
但是,這屋子裡有內侍,有王淑妃,還有諸位太醫,她不敢多想,認真替皇帝把脈,然後拿出個醫案,能讓皇帝暫時再見光明。
“官家乃是久病及腎,腎水不足則水不涵木,虛風內生,與痰淤相搏,上擾清竅,腦部清陽失用,久而久之,發為腦部癌腫。”凌青菀心想。
這些太醫們都知道,石庭也知道。
但是沒人說出來。
“官家乃是清陽失守,導致了雙目不明。”凌青菀診斷半晌,終於開口,和太醫、石庭一樣,說起了場面話,“腎屬水,肝屬木。腎水不足,則導致水不涵木,肝風內動,導致毒邪上擾清竅。
民女竊以為,不可妄動頭部穴道,應該從腎臟著手。太溪穴處的足少陰脈,乃是腎脈。民女施針在太溪穴,再用石院丞開過的藥方,以盼官家能早已神目清明。”
凌青菀準備在足少陰的太溪穴處施針灸,然後再用石庭之前開過的方子,給皇帝治病。
這樣,至少能讓皇帝的眼睛再看清幾天。
也只能管幾天的用,因為皇帝腦子裡的癌腫。已經無力迴天了。
不可能開顱的。
就算開顱,也沒法子,癌腫已經很大了,基本無法割去。
凌青菀說罷,看了眼滿屋子的太醫。
太醫們都垂首,對凌青菀的話不肯定,也不否定。
他們都知道。皇帝的身體到了末時。
誰接手皇帝的病。讓皇帝死在病中,以後就不用在太醫院混日子了。
沒有太醫在這個時候敢冒險。
他們都知道皇帝不行了。
凌青菀是安肅和石庭舉薦的。
一個二品大員,一個太醫院院丞。他們舉薦的人,足以把太醫們的困境解除。
他們不想涉足其中了。
於是,他們將皇帝的病情,推給凌青菀。
“官家。微臣以為凌姑娘的法子可行。”寢宮裡沉默極了,最終石庭先開口。打破了寂靜。
“那就試試吧。”皇帝開口,聲音虛弱無力。
凌青菀道是。
石庭的胳膊摔斷了,他無法用針。
而其他太醫們,個個避之不及。
唯有凌青菀上前。給皇帝用針。她從石庭的行醫箱裡,拿出了石庭特有的金針,準備妥當之後。還是上前針灸。
針灸是很費力的。
凌青菀用針前後不過一刻鐘,她渾身上下就盜汗不止。
石庭靜靜看著她。沒有半點幫忙的打算。
太醫們垂首靜立。
他們全部置身事外,讓凌青菀一個非醫匠的女子和病魔搏鬥。
“這位凌姑娘,倒是有點本事。”嫻雅的王淑妃坐在一旁,看著凌青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