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情啊了一聲,忙將手裡的花扔掉:“難怪沒人採摘呢!”
此時屋裡傳出的呻、吟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痛苦,彷彿有什麼人正沉浸在病痛之中。
窗裡映出的人影晃來晃去,似乎團團轉,卻又束手無策,還不時傳出細微的爭論,好像是說要不要去鎮上請個大夫,但這個提議出來,馬上又被另外一個人反駁了,說是現在缺水缺糧,就算能僥倖去到鎮上,也不一定能請到大夫。
顧香生道:“老柴,你去敲一敲門,就說我們中有略懂醫術的,讓我們看看病人。”
柴曠奇道:“娘子,我們哪裡有懂醫術的?”
顧香生:“你忘了,我們隨身不帶著不少常用藥丸麼,到時候看看她的病症,若是能治好,便讓他們拿水糧作診金,想來他們不會不肯的。”
柴曠想想也是個辦法,總比他們半夜去偷水來得穩當,便依言去敲了門。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屋裡出來,不是方才的老村長,而是個半大少年。
對方隔著籬笆看見是他們,連小院子的門也不開了,沒好氣道:“不是跟你們說過沒水麼,去去去!再不走的話,我就拿鏟子趕人了!我們村子人心可齊呢,我一喊,旁邊鄰居就都出來幫忙,到時候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柴曠笑道:“小哥,我方才聽見你們屋裡似有病人痛苦呻、吟之聲,是否有人生病了?若是的話,我們這裡還有略通醫術的人,不妨讓我們看看。”
那少年想必自小在鄉村長大,閱歷缺乏,一聽便喜動顏色:“果真?”
復又狐疑:“不會是誆我的罷?”
柴曠也不生氣:“誆你作甚?若是治好了,我們也不要錢,給我們點水和糧食便罷了。”
少年將他們看了又看,終於道:“那你們等會兒!”
說罷砰的一聲關上門,估計是回去找長輩商量了。
席大郎回去一說,老村長自然不信,哪有那麼巧的事,別是想騙水騙糧的吧?
但老妻生病,痛苦不堪,他又束手無策,只能在旁邊乾著急。
兒子和兒媳上山採藥失足跌落而亡,如今膝下只有兩個孫兒,但孫兒再貼心,也沒法跟一起走了半輩子的老伴相比,偏偏老村長沒了兒子媳婦之後,又要面臨失去老妻的痛苦。
席二郎在旁邊道:“阿翁,不如讓他們看看罷,反正治不好也不用付診金,不然阿婆可要疼死了!”
老村長看了看老妻,下定決心,對席大郎道:“你去將他們叫進來!”
饒是顧香生等人有心理準備,進屋看見病人的情形時,仍忍不住嚇了一跳。
只見躺在床上的老婦面色蠟黃,奄奄一息,嘴裡不時逸出一兩聲呻、吟,顯是痛苦已極。
但最恐怖的,還是她高高鼓起的肚子,連被子也遮掩不住。
鄉下人雖然不怎麼講究,可一下子湧進來這麼多人,還個個盯著病人,老村長不由狐疑:“你們到底誰是大夫?”
“我是。”搶在其他人面前,顧香生開了口。
其實她心裡也沒底,不過詩情柴曠他們就更加一竅不通了,好歹她還會見機說話。
“詩情,老柴,你們且到外屋等一等罷,將藥箱子留下來。”她又對老村長道:“這兩位是您的孫兒罷,請讓他們也到外頭稍候,您給我說說病情罷?”
老村長見她冷靜鎮定,心裡就信了幾分。
他讓席大郎二人先出去,然後主動掀開蓋在老妻身上的被子給顧香生檢視。
顧香生是女子,見她伸手去揭老婦人的衣裳,老村長也沒阻止。
沒了被子和衣裳的遮掩,老婦人的肚子顯得更加滾圓隆起,乍看像是懷了孕。
但以她這樣的年紀,懷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顧香生輕輕按了一下,老婦人便呻、吟起來:“痛……”
“這個樣子有多久了?她的面板原先就這麼黃嗎?腹部好像還更黃一些?”
老村長愁道:“約莫一個月前罷,她起先說是腹痛,我也沒留意,反正我們村沒有大夫,平日裡有什麼小病小痛,都是自己扛過去,或者到山上摘點草藥熬了湯喝,但後來草藥吃了也沒用,她說肚子疼的次數越來越多,肚子也越來越鼓……”
顧香生又順著鼓起的地方按了一圈,並未摸到腫塊,這說明很可能也不是腫瘤之類的疾病。
現代人都有起碼的醫學常識,但也僅僅是常識,不代表可以看病問診,不然醫生大夫也沒必要存在了,以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