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被她說得無比難堪,恨不得挖條地縫鑽進去,自然再也說不出辯解的話。
就在這時候,外院管家來報,說是禮曹梁尚書上門拜訪,已經在外頭了。
焦太夫人有些意外,也顧不上處理袁氏等人了:“快開中門迎接!”
禮曹尚書上門,自然與小輩們無關,顧經不在,許氏也不好露面,便任由焦太夫人起身去外院待客,其餘人等則待在太夫人的屋裡,大眼瞪小眼,很是尷尬。
還是顧琴生先忍不住,質問顧畫生:“二孃,你怎能做出這等事來!”
顧畫生冷笑:“大姐姐,又不是你嫁入呂家,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這句話?你生來便是公府嫡長女,祖母對你高看一籌,連婚事也比別人順利,尚書令家的郎君,何等美滿,何等般配,你怕是早就將我這個親妹妹拋諸腦後,一心一意等著進王家去當他們的宗婦了罷!”
顧琴生忍無可忍:“你會嫁入呂家,還不是你自己作來的!”
顧畫生:“是啊,所以我就該乖乖引頸就戮是不是!要不是顧香生,這一切本就不會發生!都是她,全都是她害的!”
顧香生聽著這滑稽的話,幾乎要笑出聲來。
這世上總有一種人,明明是自己先去害別人,結果害不成別人,還要反過頭來怪別人不給她害。
若說顧畫生以前還只是小惡,但在東林寺之後,她心裡的小惡非但沒有熄滅,反而醞釀成大惡,一路朝著走火入魔的方向狂奔不回了。
“你別得意!”顧畫生也看見她的表情了,張牙舞爪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嫁得什麼好人家!”
顧香生懶得與她廢話:“二姐姐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罷!”
袁氏面色灰敗,卻沒有心思去理會顧家姐妹的爭執。
不可否認,對二子的婚事,她心裡的確有功利的想法,甚至許笙做出來的這些事情,她也未必沒有想過。但想和做,終究是兩回事,她沒有做,正是因為她明白其中後果,若是做不成親家,就要反為仇家了。
但袁氏萬萬沒有想到,許笙年幼無知,受了顧畫生的慫恿,就當真不管不顧,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更糟糕的是,事情非但不成,還中途敗露了,陰謀從一開始就被別人看在眼裡,女兒卻還自以為聰明,傻傻落入圈套中。
想及此,看見許笙還在哭個不停,她的心情越發灰惡了,後悔自己平日寵她太過,以至於許笙無法無天,膽大妄為至此。
“阿隱,”袁氏斟酌詞句,“此事的確是阿笙的錯,可她也是受了慫恿,以她一個人,不可能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舅母在這裡代她給你賠不是了,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她一般計較……”
她口中那個“慫恿”的人冷笑一聲,譏諷道:“撇得好生乾淨啊!她自己若是無心為惡,誰人能慫恿得了?我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著她去做,還是給她下了*藥了?”
袁氏面色難看。
顧香生沒有理會她們狗咬狗,只淡淡道:“我原不原諒的,於大局也無所助益,此事自有太夫人定奪,舅母不必代表妹道歉了,香生受不起。”
袁氏又將懇求的眼神投向許氏:“阿菱……”
被顧家趕出去另覓住處是小事,袁氏怕的是顧家就此與他們一刀兩斷,此事若傳出去,別說二兒子的前程名聲毀於一旦,就是大兒子只怕也要受連累,更別說許笙了,到時候別人一提起許家,就會想到他們用卑鄙手段逼婚的笑話來。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許氏避開她的眼神,只蹙眉道:“嫂嫂如何能幹出這種事來,阿笙是你的女兒,四娘就不是我的女兒了?將心比心,還請嫂嫂勿須多言。”
連最有可能幫自己說話的人都不肯開這個口,袁氏終於絕望了。
焦太夫人還未回來,但有她跟前的趙氏坐鎮,連許氏都不敢輕言退場的話。
等待的時間最是難熬,所有人,包括許茂,都待在一個屋裡,雖說四周都放著冰塊,外頭也有涼風襲來,眾人仍舊覺得手心和背部陣陣冒汗,溼透夏衫。
也不知過了多久,焦太夫人才終於在僕婦的簇擁下回來。
“先前阿許說讓你們在這裡寄住一段時間,直到許大郎和許二郎考完春闈,當時我也是心軟,覺得親戚一場,沒道理不答應,沒想到竟給顧家招了一頭白眼狼。”
出乎意料,焦太夫人的語氣不復之前凌厲,口吻平和許多,不知是否因為出去一趟,多了緩衝的緣故,也並不顯得那麼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