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小昌要送親,他們把甜娘那日買來的鑼鼓和嗩吶都拿了出來,頓時鑼鼓暄天,直到轎子瞧不見影子了,金家村的村民們還能隱約聽見鑼鼓聲呢。
金恬坐在大花轎裡,聽著轎外歡鬧的聲音,她心裡也是歡歡喜喜的,雖然她並沒有嫁給韋仲勤的意願,但也不討厭他。為了不讓他因自己受牽連,其實也為了遠離哥嫂們這些勢力眼,她打算嫁到韋家試一試,就當是試婚吧,相處不來就一拍兩散,反正她已經當了一回棄婦,不怕再和離或被棄一回。
可身處這樣熱鬧的氣氛中,她竟然有幾分幸福的感覺,或許每個女人都喜歡坐大花轎的這一刻吧。
頭頂著喜帕挺悶的,她扯掉喜帕,忍不住伸手撥了撥轎簾,從縫隙裡瞧著外面的景象,沒想到這一瞧,便見韋仲勤驚愕地瞧著她,然後一陣傻笑。
其實韋仲勤這一路上一直瞅著這花轎,想到金恬坐上了大花轎要嫁給他,他感覺這就像做夢一般。他害怕這真的是場美夢,也擔心夢一醒就見不著金恬了,所以他那雙眼睛根本沒離開過大花轎。
沒料想到的是,他竟然瞧見轎簾動了,還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按這裡的習俗,新嫁娘是不能自己掀起喜帕的,更不能掀開轎簾瞧外面,否則不吉利。
韋仲勤先是驚愕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往什麼不吉利這方面想,瞧見金恬他就開心,便憨憨傻傻地笑了起來。
金恬見他傻笑的樣子,惹得她自己都想笑了,可不能讓別人瞧見這一幕,她趕緊合上了轎簾,心想這個韋仲勤真是樂壞了,他沒忘記這只是假成親吧,以後她願不願意留在韋家可是她金恬說了算。
金恬自個兒坐在轎子裡禁不住偷笑了一陣,之後忽想想起自己可是啥也沒帶呀,連換洗的衣裳都忘記帶兩身,還有筆墨紙之類的。她摸了摸身上,幸好寫給殷尚的那封信帶來了,要是留在家裡讓蔣氏給搜了出來可不好。雖然蔣氏不識字,可村裡的里正識得幾個字的。
蔣氏見金恬被接走便跑到金恬屋裡去瞧瞧,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拿過來自己用,因為金恬兩手空空上的花轎,也沒讓任何人帶走什麼東西。剛才村民們還笑問怎麼沒有嫁妝,金老爹與蔣氏都解釋說是親事定的太急,沒來得及準備。
蔣氏翻箱倒櫃,發現金恬真的是啥也沒帶。金恬出閣時穿了那日去縣裡的那身衣裳,外面再穿上喜服。因為天氣涼,她若只穿喜服會受涼的。
蔣氏仔細翻找著,發現也就幾朵絹花還能戴,其他的雖然都留著可舊得不像樣了。她索性來到床邊亂翻騰,扯起床單瞧時竟然發現有一擔籮,裡面還有米、面之類的東西。
蔣氏趕緊把金老爹喊了過來,“爹,你瞧,這擔籮和裡面的東西怎麼與韋家挑來的迎親禮一樣,甜娘怎麼把東西藏在床底下了,這意思是韋仲勤那小子之前就來提親過?”
金老爹是個腦子簡單的人,翻了翻籮裡的東西,道:“韋家人算是出手大方的,給了這麼些禮,今日還拿出了七兩銀子。管這些禮是啥時候送過來的,咱收著就是了。”
蔣氏卻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她再趴在地上仔細瞧床底,發現還有一塊破布包著不知是什麼東西,她伸手費勁地給拽了出來,一開啟發現是紙、筆、墨!
“爹,這是咋回事,甜娘又不會寫字,咋偷偷藏著這些東西?”
金老爹尋思了下,說:“是不是以前殷尚教她寫字了,她自己就偷偷練著,她怕寫得不像樣被咱們笑話就藏起來了?”
蔣氏覺得解釋不通,“甜娘要真會寫幾個字,她還不樂得拿出來寫給咱們看呀,怎麼可能藏起來?會不會是她買回來讓……讓別人幫她寫東西的?”
想到這,蔣氏突然跑到堂屋,找出金恬出嫁前給大家看的那封信,說是殷尚讓人帶來的,蔣氏想到韋仲勤說是他送的信,她大呼不好,“爹,這事或許有詐!這封信怕是韋仲勤寫的來騙咱家的,根本就不是殷尚寫的!”
金老爹迷糊了一陣,“不可能吧,仲勤那孩子看著老實應該不會做這種事,他幹活還行至於想這些歪點子怕是沒這個腦子,何況他也不會寫這麼多字呀,你瞧,這字寫得順順溜溜的,這豈是沒讀過書的人寫得出來的?”
蔣氏狐疑地想了想,“指不定是她請別人寫的呢,要不咱們拿去給里正看看,他識得幾個字的。”
“他能識多少字,這封信她肯定讀不全,怕是還沒仲勤認的字多。算了,既然甜娘已經上大花轎嫁人了,就不要細追究了,其實我覺得跟著殷尚回去未必真好,要知道縣令的女兒是正妻,她能讓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