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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因旱,商賈要貨漸少,作坊的買賣差了許多,蓋學堂和賒殷尚家田地的債都沒還清。現在看來,藥材收入肯定也不會太好,他們也沒那個能力養著本村好幾百號人。更者,整個楊柳鎮有近萬人呢,要是得知韋家村能吃免費的,他們是不是也會來搶著吃?
其實金恬心裡也清楚,哪怕自己不吃不喝養著全村的人,好事做多了,到時候做一件不好的事,大家就會有怨言了,所以絕不能慣著村裡人。
最近大貴和楊春兒也很憂愁,雖大貴在仲勤那兒掙著錢,可是眼見著田裡可能會顆粒無收,他們哪能不心急。楊春兒也快生娃了,年後姜氏就沒讓她去作坊裡做飯,想到等娃兒生了後,家裡越來越拮据,他們甚是憂心。
季秋卻無所謂,稻穀旱得快死了,但他的藥鋪子生意還是有的,雖然各家各戶都緊巴著不敢花錢,可是病重了命要緊,還是得喝藥。他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不尋思著娶親,在他臉上看不到什麼愁緒。
季秋勸他大哥大嫂彆著急,二哥會管他們的,不至於讓他們捱餓。大貴和楊春兒心裡如何能好受,他們知道仲勤和金恬定會伸手幫他們,可彼此早已分家,各過各的,他們作為大哥大嫂總靠弟弟一家子過活,那也不是個事啊。
轉眼到了往年的農忙時日,可今年的農忙期各家各戶都閒得很,因為每畝稻田收穀子不足十斤,很多人在家裡痛哭不止。
再過二十多日,終於下了一場大雨,足足下了十日,大家趕緊翻田種晚稻。因晚稻延誤了,肯定會影響收成,但能種下晚稻已經是老天開眼不想餓死人了。
大家都仔細算過,若晚稻能有往年七成的收成就算不錯了,到時候收的糧食和之前收的麥根本不足以支撐到來年青黃相接時,有些人家估計撐不到過年。
即便如此,好歹能種下晚稻了,學子們也能收收心讀書了,到時候過年有沒有飯吃,年後青黃不接該怎麼辦,也不知他們願意去想的。
到了八月,楊春兒如姜氏所願生了個男娃,姜氏和韋老二歡喜得無法言語,便出手大方地給本村每家每戶發了一個紅蛋和一斤糧食,說是給孫子積福。姜氏平時可從未這麼大方過,這一出手便是一百多個蛋和一百多斤糧食啊!
大貴給兒子取了個小名叫福娃,這可把金恬樂得不行,“福娃”這名聽上去怎麼這般叫她忍不住想笑呢。孃家大嫂蔣氏給娃兒取名叫牛仔,而大貴又給孩子取名叫福娃,金恬每回叫他們娃兒的小名時都想歡樂得不行。
福娃滿月時,家裡辦了喜酒,姜氏照樣大方,她知道現在家家戶戶都手緊,那是一文錢都不捨得拿出來,便讓他們空手來喝喜酒,不必送禮了。
村民們感恩戴德般來喝喜酒,說姜氏和韋老二果真是族長的爹孃,這一言一行都是德者之範,大家託族長一家的福啊。姜氏覺得自己為福娃積了大福,心裡更是歡喜,喜宴上她竟然主動敬大家喝酒,可真是稀罕。要知道平時家裡辦喜事她都是在灶房裡待著,根本不上席的。
姜氏搶著要帶福娃,楊春兒坐完月子就來作坊做飯了。其實楊春兒倒是想自己帶自己的娃兒,可是姜氏不讓啊,姜氏一會兒瞧不見福娃她就心慌慌的,她現在根本離不開福娃。因為福娃的出生,季秋可輕省不少,他娘可再沒心思逼他續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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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村民們時常哭訴和憂怨,因為家裡穀倉的糧食越吃越少,但也算是挺過來了,沒出啥大事。可到了年根,全都亂套了,很多人家穀倉見了底,也有些人家已經靠吃鹹菜和樹皮果腹了。因是臘月,野菜都極少。
有些人家雖然能挺到過年,可也無心準備年貨過年,這樣過一日算一日也不是個事。很多青壯年開始跑出去討飯,也有一些滑溜之人去外省外縣偷搶。
學堂裡有三分之一的人已經不來上學了,要麼隨著哥哥姐姐們出去要飯,要麼憑認識幾個字開始在外面招搖撞騙。人為了填飽肚子,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
還有五日就要過大年了,仲勤和金恬也是一籌莫展,年貨買了少許,但無論怎樣強顏歡笑也做不到如去年那般開心。
夜裡,他們倆趴在床/上數了數家當,只有二百六十兩銀子。這一年作坊只掙一百一十兩,因田地大擴,藥材掙的多些,足足有四百二十多兩。還了殷尚的債,再還掉因修繕祠堂和建學堂欠下的錢,以及家裡的開銷,就只剩二百六十兩銀子了。
這二百六十兩銀子聽上去不少,但要想做什麼大事還是很難的,本來金恬想再買些田地,可村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