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
傅銘淵打斷她的話,卻並未抬頭看她:“從現在開始的一個小時之內,你需要的只是坐在這間病房裡,不要發出任何聲響。”
饒是趙綺年深知許多病人對心理醫生本能般的排斥,卻也仍是忍不住在聽到他這句話時,微微一怔。
但她的笑容隨即恢復了自然:“我知道您……”
“閉嘴。”
她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已經被再次打斷。
傅銘淵終於抬頭看她,面上卻是一覽無餘的不耐,他的聲音刻板,語調毫無起伏,目光裡有著一閃而逝的凌厲鋒芒: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麼?”
作者有話要說: 求留言求留言求留言~
就算不想聊劇情,我們還可以來聊聊人生聊聊理想聊聊今天的天氣啊。再說了劇情也挺多可聊的啊┭┮﹏┭┮
第44章
趙綺年終於意識到什麼,在她微微錯愕的神情中,傅銘淵重又開口,一字一句,聲音毫無溫度:
“我需要的,只是一個以心理醫生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的人,一個小時之後能夠出去告訴我的未婚妻,今天的所謂‘治療’一切順利。這段時間裡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也不想聽到你發出任何聲音——趙醫生,如果我的意思表達的足夠明白,那麼我希望……我的支票不是付給了一個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的人。”
他一面說著,一面就那麼看了過來,趙綺年只覺得他的目光冷冽如刃,只一眼,就已經讓人覺得寒意入骨。
她努力剋制著才沒有向後退去,但有些失序的呼吸卻仍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毫無疑問,眼前這個人,是她有生之年的職業生涯裡遇到過的最為棘手的病人。又或者說……他是個再標準不過的商人,只不過更直接,更冷血。
他本就不想要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去窺探他的內心,不過是支付鉅額費用來買她一點點時間,與此同時又僅憑著隻言片語,就把她的身份,她的價值乃至於她這個人本身,輕而易舉的踩進了塵埃裡。
偏執而又冷血,是趙綺年對傅銘淵的第一印象。
但是一股不願服輸的力氣支撐著她,讓她終是沒有被眼前的尷尬難堪擊退。她沒有就此離去,更沒有再試圖去開口說服他,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如他所言一般,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
傅銘淵卻並沒有因她的舉動而流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他依舊安靜的靠坐在病床上,手中的書又翻過了一頁,動作隨意而慵懶。
趙綺年想到他剛剛口中的“未婚妻”,隨即想起進門前遇到的那個唇瓣微腫的女孩子,顯然,他們在短暫的分別之前剛結束了一個火熱的吻。趙綺年看著對面傅銘淵微抿的薄唇和冷峻的面容,可看了半晌,她仍是有些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幾乎沒有半分溫度的人,面對著自己戀人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模樣。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整個病房裡只有傅銘淵翻動書頁時發出的聲響。趙綺年一直在觀察他,可是得到的結果卻乏善可陳:他一直都在看書,認真而專注,這個過程裡,他的目光全程都只停留在手中的書上,不曾分給周遭的一切半分注意。
而她這位心理醫生,在他眼裡彷彿同這間病房裡其他沒有生命的物件兒一樣,沒有任何存在感。
趙綺年並沒有因此感覺挫敗。她早已不是初出茅廬害怕挫折的小菜鳥,那些足夠豐富的臨床經驗,足以讓她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基本的從容。越是棘手的病人,一旦有突破的時候,也就越容易有成就感——無聲的觀察也是一種交流,她相信只要堅持下去,傅銘淵終是有願意開口的那一天。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傅銘淵的手機提示音準時響起,他合上手中的書,終於抬起頭來:“叫她進來。”
趙綺年從善如流的站起身來,走到病房門前將門開啟,對面長椅上坐著的時思一直很擔心傅銘淵的情況,此時見房門開了,第一時間站起身來,甚至來不及和趙綺年打招呼,就已經匆匆進了病房。
時思看著傅銘淵依舊平靜的目光,在開口問他的感受之前,就已經微微鬆了口氣。等待過程中所有的焦慮忐忑,也因著他的平靜而淡去了幾分:他現在的情況,比她預計的要好得多。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傅銘淵輕笑著看她,聲音溫柔,“不是說過了麼,不用擔心的。”
“怎麼可能不擔心……”時思悶聲嘟囔了一句,原本的忐忑擔憂終是漸漸淡了些,“我先去送送趙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