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淵縮在袖中握得緊緊的拳頭一下子鬆了開來,他難以抑制的興奮,轉過頭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我的孩兒?幾歲了?哪一年的生辰?你走的時候怎的不告訴我?”
徐越看著他狂喜的模樣,也只淡淡一笑,低頭看著清時的睡顏,走到床邊,把清時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林啟淵跟著過來,看著床上那小小人兒,眉眼處確實像極了自己。
“不到四歲,我從府裡出來的時候剛剛兩三個月,懷的是龍鳳胎,姐姐叫清秋,跟歡喜睡在另一個屋,這是弟弟,叫清時。”她說得緩慢,說不上是什麼情緒。
林啟淵一把把她抱進懷中,聲音哽咽:“徐越,徐越……”
徐越閉著眼,嗅著這個人懷裡熟悉的味道,不知道為何,她眼淚緩緩地落了下來。
這一夜,他們很晚還沒有睡,徐越笑吟吟端了一直蠟燭,放到床邊,又泡了一壺熱茶,就跟林啟淵坐在床邊,相對而視,徐越就靜靜地聽著他敘說京中的事情。
他在天牢裡蹲了兩年之久,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皇帝不肯饒恕他,太子卻力保他的命,幾方博弈,皇帝終於退位,太子登基,他這才被放了出來,在京中休養了兩年多,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這便匆匆地想著回來,太子難保不是當年的皇帝。
徐越淡淡地聽著他的話,又聽他話鋒一轉:“遠容的哥哥求得了仕途,如今得皇上器重,因著我堅持歸鄉,便勸了遠容與我和離。”
徐越躲避他的眼神,林啟淵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徐越,我終於不用去邊關,也不用去京城,也不再被母親逼著娶妻,我回來了。”
他以為他回來了,是徐越很期待的事情麼?徐越起身給他續了一杯熱水,卻想到孟氏那可怖的嘴臉,又想到孟氏和林啟淵,養起來會是多麼麻煩的事情,她頭痛,當真頭痛。
林啟淵端起面前的熱茶,飲了一口,面上無限滿足,他好似精神百倍,看著徐越走到床前給清時掖了掖被子,站在她的身後,輕輕吟誦道:“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徐越低著頭,輕輕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這裡的日子不比扶蘇,更不比京城……”
林啟淵卻從背後輕輕擁住了她:“你還不信我?我雖不再做官,養你一世卻還是沒問題的,我們不再回扶蘇,就在此地種著地,我再買五十畝,你覺得如何?”
徐越心裡只覺得煩躁,她推開他,蠻橫地說道:“你怎知我要的是什麼?”
林啟淵看著她不悅的臉,卻仍舊握著她的手,細細問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徐越抬頭看他一眼,她如今可什麼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往後的日子裡再有個孟氏胡攪蠻纏!
“我不要再跟母親生活在一起,死都不要。”說完這句話,徐越轉身上了床,鑽進被子裡,摟著清時準備睡覺了。
林啟淵也跟著脫了靴子,上了床,抱著她,在她耳後輕輕地說:“我怎會不知?母親是定不會在這裡過活的,明日我打點妥當了,就把母親送回扶蘇,我與你,就在這裡,我的銀子,全都交給你,你猜猜,我還有多少銀子?”
徐越聽到銀子二字,覺得好似做夢,她迷迷糊糊地,還沒聽完,卻睡著了。
第二日一大早,徐越醒了,看著身邊實實在在躺著的林啟淵,她開始猶豫了,要不要再問一遍,他現在有多少銀子?
他昨晚說的,全部交給自己保管,是有多少銀子來著?
第六十章
院中養的雞一大早就叫了許多遍,小桃一夜都睡得很淺,生怕孟氏睡得不舒服,還起夜伺候了兩次孟氏喝水。
天剛矇矇亮,孟氏就被那雞吵的睡不著,迷迷糊糊帶著煩躁罵道:“怎的養這許多雞,如此可惡!”
小桃想著,這幾隻雞可是家裡的寶呢,每天都下好幾顆雞蛋,大院兒里人吃的雞蛋可都靠著它們。
但是孟氏惱怒,她也不敢言語,一直到了天大亮,又伺候著孟氏起床洗漱。
林啟淵與徐越早就起來了,他急著想與清時和清秋講話,但又遲遲不見他們醒來,那等得焦躁滋味又不便表現在臉上,便一直跟著徐越問話。
徐越去廚房跟著歡喜做早飯,林啟淵也跟著一起,甚至把燒火的老劉擠了出去,他坐在鍋洞門口,一根一根地往裡添柴,一邊問道:“清時清秋,會叫娘了麼?”
歡喜憋著笑,徐越一邊熟練地擇菜,一邊答道:“娘是早就學會了,詩詞都會背上幾首了,只是恐怕,是不會叫爹的。”
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