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明禮吼了聲,壓住所有聲音,“關於鄭樂樂的死,你原話是怎麼說的?”
鄭父塊頭比錢進小了兩個號,他雖然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去拉扯拽錢進,錢進依舊像個木樁,穩穩當當。
“我就說,法醫初步判定,鄭樂樂是心源性猝死。”錢進說。
“沒了?”明禮問。
錢進:“沒了,就這句話。”
“我家樂樂身體一直很好,高一入學的時候剛做的體檢,心臟沒有毛病。”鄭父血紅著眼睛說,“她臉上的刀傷不可能是自己劃上去的!一定是被別人害死的!”
鄭母腫著眼睛,眼神無光地看著明禮:“領導,你說句公道話,我們信你的。”
“心源性猝死,不是自殺。”明禮凜了鄭父一眼,沉聲道,“鄭樂樂臉上的刀傷也不是她自己劃上去的。”
這句話像一顆定心丸,鄭父鬆開錢進的胳膊,明禮也感覺到自己褲腿上的那雙手鬆了松。
明禮看著鄭母,繼續道:“具體死亡原因,前因後果,有沒有兇手,兇手是誰,在她臉上劃刀的是誰等等諸如這些,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快給你們答覆。”
一直站在一旁束手無措的女警趁機勸道:“這位是我們隊長,全市辦案效率最高的一個警察。樂樂的案子是他親自來查,每分鐘時間對他來說都很寶貴。多耽誤他一分鐘,樂樂就多蒙冤一分鐘。”
鄭母聽了,遲疑地抬頭看明禮,他眉宇間流露出來的力量,無端使人信服。
鄭母鬆開了他褲腿上的雙手,嘴唇顫抖:“領導,我們家樂樂能不能閉上眼,全靠你了。”
“我一定會盡力,但是警方開展工作需要你們配合的時候,希望你們不要隱瞞,積極配合。”明禮嚴肅道。
“一定積極配合,一定配合。”鄭母在兩個女警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明禮在地上蹲了一會兒,捏了捏眉心,站起來:“給他們倒杯熱水潤潤嗓子。”
兩個女警應聲。
“謝謝領導,謝謝。”鄭父母連聲道謝。
女警把他們引導到走廊上的長椅上坐著,遞水遞紙巾,鄭父母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明禮走到錢進跟前,抬手在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吃吃吃,就他媽知道吃,嘴巴除了吃和呼氣就他媽沒一點兒用處,兩句話的事情都說不好。”
“我說了,但是他們不信。”錢進又小聲嘀咕了聲,“我想可能是因為我不是領導吧。”
“我操?”明禮抬腿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了一個趔趄,“滾蛋,別讓我看見你。”
錢進正要圓潤地滾開,明禮又吼了一嗓子:“滾回來。”
“得咧。”錢進聽話地再滾過來。
“我問你,你問過鄭樂樂父母沒,關於鄭樂樂的身體情況,她的情緒刺激源是什麼。”明禮問。
“我問了。”錢進朝走廊長椅上坐著的鄭父母看了眼,說,“但是他們剛才的樣子你也瞅見了,他們說鄭樂樂身體健康到不行,根本不可能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猝死。”
“沒用的東西。”明禮擰了下眉,“你現在去找吳硯,讓他從法醫角度解釋一下什麼是心源性猝死,市局名稱抬頭的稿紙列印出來,我現在就用。”
“好,我這就去。”錢進跑著上樓。
*
明禮去了趟洗手間,剛掏出一根菸想要點上,錢進拿著一張紙呼哧呼哧跑來:“老大,好了。”
明禮接過來從頭到尾掃了眼:“我先去找鄭樂樂父母問話,段雲她們三個隔離開了吧?”
“三個單間,沒收了手機。”錢進又加了句,“可是我覺得吧,都過去一天一夜了,她們有什麼話早串通好了。”
“有沒有串通好,待會兒問問就知道了。”明禮把煙塞回煙盒裡,拿著紙往走廊方向走,“你和陸天槍去查下給機場花店送貨的那個司機。”
“哪個司機?”
“去找陸天槍,他知道。”
“是。”
明禮遠遠看了眼走廊長椅上的鄭父母,身影悲愴蒼涼。他嘆了口氣,抬手腕看時間,經過這麼一折騰,已經是下午五點。
接風宴看來是泡湯了。
操。
人不能到,禮節要到。
明禮想了想,掏出手機給湖城最貴的萬豪酒店打電話,包了個最貴的包廂,訂了桌最貴的菜。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給簡意發微信,大概說了這件事,順便把萬豪酒店的地址和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