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挑破,順從地拿起胸貼,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曖昧笑:“剛換下來的,沒有洗。”
“這種時候,就不要挑挑揀揀了。”李燦一臉淡定,“下次一定洗。”
“哎,你們明家是不是有耍流氓的基因?”顧哲捏著胸貼玩。
李燦簡單清理了下他腹部上的血,找到傷口位置,右手拿著鑷子放到傷口位置,抬眼看他:“我要開始了。”
顧哲只是看著她笑。
李燦伸左手去奪他手裡的胸貼:“咬掉半截舌頭,你還怎麼去找美女聊騷。”
顧哲稍稍抬手,錯開她,眯了眯眼,虛弱地說:“我有話要說。”
李燦只一個字:“說。”
“我後天要正常出現在巴黎,有個報告是我來做。”顧哲緩了緩,補充道,“不能正常離境,因為我的人現在正在飛巴黎的航班上。”
“好。”李燦握了下他的手,毫不猶豫道,“我要去巴黎看一個時裝秀,明天走,包機。”
顧哲唇色發白:“有錢人。”
“比你想象的更有錢,我說是包機,其實就是我家的飛機。”李燦抬手拭去他額上的一層薄汗,笑了下,“你是看了我的朋友圈,知道我明天要去巴黎,才來找我的吧。”
顧哲疲乏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颳了下李燦的心尖。
“放心,我這條朋友圈只對你一人可見。”李燦看進他眼裡,說,“我和明禮一年也聯絡不了幾回,他不知道我要去巴黎,不會來找我。”
顧哲眼眸深沉,危險氣息濃重:“你在幫助一個嫌疑人潛逃出境。”
“你啊。”李燦停下手上的動作,“就是個蔫壞的人,骨子裡壞透了。”
顧哲抬了下眼眸。
李燦目光定在他眼眸裡,她抬起手,蔥白的手指在他左胸口輕輕點了點:“但是你這裡沒壞,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好。”
“比明禮還要好?”音節順著唇齒流淌出來。
“比他好。”李燦保持跪地仰臉的姿勢,神情認真,“你眼睛純粹得像個雪地裡的孩子,沒人能比得過你。”
顧哲縮了下瞳孔,聚起眼裡的光,投在她臉上,須臾,他吐出兩個字:“神經。”
李燦眨著眼,露出兩排貝齒。
“開始吧。”顧哲捲起胸貼,張開嘴咬住,抬了抬下巴。
“我會很快,你要忍著點兒。”李燦攥著鑷子,快準狠地戳進他傷口裡,翻攪著血肉尋找彈頭,“還好,沒有傷到動脈,撐一天死不了,到了巴黎我給你找個口風緊的醫生。”
腹部的肉火燒火燎地烤,清晰的疼痛感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全身。
顧哲咬著胸貼,兩腮鼓起,密汗順著臉頰淌到脖頸裡。他兩手抓著沙發墊,手背青筋駭人地暴起,硬是沒哼一聲。
李燦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邊用鑷子剝離著肉,一邊和他說話:“我剛說你比明禮好,你知不知道你比他好在哪裡?你比他的好,我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我先從膚淺的來,首先你審美比他好,給你們同樣的錢,讓你們去商場給女人買衣服,明禮買來的肯定是店裡的大媽裝,而且是店長推薦最貴的‘鎮店之寶’。給他的錢不夠用,他自己偷偷墊錢也要買下來,閃瞎眼的貴和俗。”
“而你買來的,則會是整個商場最獨特的那一件,店長藏著掖著的非賣品。沒準到最後店長還會白送給你,或者買一送一,送的那個一是她本人,但是你呢,收了衣服轉頭就把店長給賣了……”
“……同樣遇到人販子,明禮把人販子揍得滿地找牙,對著人販子念一串法律條文,然後銬到警局。如果是你,你能不動聲色把人販子賣到深山老林裡,以防他逃跑,走之前你會把人販子的一條腿打折……”
顧哲視線下垂,落在李燦身上。
她額頭光潔細滑,素顏原因,眉目比平時要淡上幾分,少了些傲氣和凌厲,但是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像是有股力量,不自覺牽引著他的目光。
她始終跪在地上,左手拿著一柄小巧的手術刀扒著傷口邊緣,右手穩穩拿著鑷子在骨肉裡翻攪,沒有一絲慌亂,像個訓練有素的醫生。
手腕極細,像是一握就會折,手背迸出兩條青筋,似兩道力量的源泉,固住整隻手,手指顫都不顫一下。
手上動作利落乾脆,語速卻很緩慢,說話的時候,紅唇微啟,唇間流淌出來的像是山間溪水,雲中小曲,沖洗著他油煎刮骨的傷口。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