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有些不對,這才想起秦嬤嬤跟她說的話,莫不是身邊出了內賊,偷了母親留下的嫁妝出去換了錢銀,遂動了清查嫁妝的心思。
真是不查不知道,庫房裡光是登記在冊的孤本都有數十本,如今還在庫房裡鎖著的竟只剩下三本而已,更不要提那些名家的字畫。還有母親原本出嫁時一套金子打製,鑲嵌了羊脂白玉的頭面首飾,也不翼而飛了。
她當時就腿軟坐在了地上,母親原本給她留下的這些嫁妝一直鎖在庫房裡,鑰匙是兩把的,一把在秦嬤嬤手上,一把在父親手上。秦嬤嬤是母親的奶孃,從母親小時候就一直在身邊伺候,自是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那麼能動到這些東西的只剩下父親了。
回過神來的她當時就哭著去向父親求證。剛走出閣樓,就發現父親匆匆的趕來了,看父親當時的神色,她就知道不必問出口了。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父親見她已經知曉此事,竟毫無內疚不說,反倒變本加厲。
父親只說兄長要從仕,需要打點,文官走的自然是文官的路子,送她母親留下的那些孤本,比送銀子更加得人心。反正她一個姑娘家,等將來出嫁的時候,再置辦一些頭面首飾就行了。那時,兄長已經做了大官了,還怕家裡無錢給她置辦嫁妝麼,說罷竟要開庫房將餘下的孤本全部取出來。
她自是不允的,哭著攔著父親,只道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嫁妝,也是她的念想,再三懇求父親不要將那些孤本拿去送人。豈料爭執之間,她不慎從閣樓上摔了下去,摔壞了腿腳,如今就連走路也略跛。
等她醒來時,父親除了來告訴她,原本小時母親為她定的親事,如今因為她跛了腿腳,婚事將由二妹代替她嫁過去之外,竟再也沒有來看過她。
她開始還一直不相信父親的話,母親為她定下的親事,乃是大學士府的公子,大學士夫人跟母親乃是閨中好友,怎麼會允許父親這樣親事說換人就換人。可是當淼姨再來看她的時候,那歉疚的眼神,她就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她殘了,嫁妝也沒了,定的親事也被搶走了,不要說維護,她便是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若不是秦嬤嬤一直攔著她,小心的看著她,她此刻應當已經去見母親了吧。
她原本對生活還有著期望,她一直以為她會嫁去淼姨家中,淼姨對她也一直很好,也一直以她婆婆自居,哪怕在家中她再不討喜,父親再忽視她,祖母再挑剔她,她總想著有一日要嫁出去的,等嫁出去了就好了。
可從那件事之後,她卻再也笑不出來了。今天秋祭,闔家來寺裡祈求豐收平安,她所求也不過是求將來能平穩度日,繼母將來為她議親時,能找個過得去的人家,不要將她的婚事也變成一樁交易,成為父兄上位的籌碼。
呵呵,傅宛瑤自嘲的笑笑,她卻是多慮了。就她如今這樣,又會有什麼樣的好人家還能瞧得上她,還有什麼資格成為父兄上位的籌碼呢。
第7章
走了一段路,腿指令碼就不靈便的傅宛瑤只覺得,跛了的那條腿,絲絲的疼了起來,便在婢女的攙扶下,尋了石凳坐了下來。
“小姐,石凳涼,此處尋不著墊子,還是將帕子先墊上吧。”新竹見小姐尋著了石凳就坐了下來,也不等她將帕子墊上,心中不由難過。如今小姐這樣不愛惜自己,當真是有了幾分心若死灰的模樣,每次看到小姐這般模樣,她就恨不能自己能替她受過。
“不礙事,新竹,今天要你陪著我出來,辛苦了。”新竹是她母親為她選的大丫頭,她身邊的丫頭原先還有三個,後來她傷了腿之後,被父親以照顧不周的理由,將另外兩個丫頭已經都調走了。好好的一個侍郎家嫡出的小姐,身邊如今竟只留下了一個大丫頭,兩個粗使的丫頭,就連秦嬤嬤也被父親給送走了。在那個家裡,她如今是真的孤助無緣了。
“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小姐身邊如今就剩下我了,我自當是跟著小姐的。”說起這個她當真是傷心,老爺真是太過分了,她跟怡竹和夢竹都是當年太太留下來在小姐身邊伺候的,也是秦嬤嬤一手j□j出來,按理該算是小姐的私產,老爺竟然不由分說就將怡竹和夢竹給發賣了。還有秦嬤嬤,那可是太太的乳母啊,到了這般年齡了,也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卻不料臨老了竟還要受老爺這般苛責,將她遣送回老家了。
怡竹和夢竹被髮賣的事,她至今都不敢告訴小姐,小姐問起來都只能說被調去了別處,就怕小姐傷心。只是,如今這情形看來小姐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的。
“呵呵,原來你在這裡啊,害我一通好找。”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