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巡遊;很是找了一大幫“美姿容”的男人,不管自願不自願;只要有家人親友的多半會投鼠忌器,可一旦進了這宮,便只能任人魚肉;有的直接沒有過女帝那一眼;卻也出不去,只能在男寵雲集的奉宸府艱難求存,也有被女帝一眼看中的;輪流伴君下來,竟然只剩了兩三個尚還過得去的,他雖說算一個,但是在美男子云集的奉宸府中;要說他究竟哪點好,又該如何得的寵;該如何邀寵,實在是毫無心得,也對此毫無興趣。
他本也只是普通商戶人家出身,自小詩書禮儀不過爾爾,唯獨對搏擊和馬球很是上心,這才拜了長興武館的武師為師,後能獨當一面了,便出頭組了這天長地興馬球隊。
不管容貌如何,他本就只打算過平平淡淡的日子的,甚至之前已經準備議親,對方是一個門當戶對的賢淑女子,他偷偷看過,雖然相貌差強人意,但已經能滿足他的基本幻想。
從沒想過藍顏也有招禍一說,如今伴君一側,錦衣玉食,雖偶有心動,可更多的卻是虛無縹緲之感。更荒謬的是,鶴唳的“小姐”之死,以及上官婉兒的所言,讓他意識到,事情彷彿真的沒那麼簡單,如果什麼都不做渾渾噩噩在此,說不定等待他的,就是最壞的結局。
女帝到底還是個女人,美人遲暮,心裡的空虛和脆弱就更多,嚴青鎔雖然未曾有主動撩妹的經驗,但雄性本能尚存,什麼樣的他最讓女帝愉快,他此時心裡還是有點數的,偏偏這點經驗,非常被動。
她,就喜歡他沉穩安靜卻又聽話的樣子。
如果偶爾有一點笨拙的、無傷大雅的失禮,那就更好了。
他不能做任何主動的事情,就連多一分殷勤,都是在讓自己“失寵”。
可他如果一直像個擺設一樣在這兒滿足一個女帝作為一個小女人的幻想,那麼等到大難臨頭的那一天,他也只能像一個擺設一樣死。
悲哀的是,二張不知道在作何打算,卻怎麼想都沒什麼前途,他和二張雖然不至於交惡,卻也疏離難處。而相對靠譜一點的皇親以及朝臣,都瞧他不起,根本連交流都不會有。
他,竟然只能,依靠面前這個,風燭殘年的帝王了。
嚴青鎔垂下頭,怔怔出神。
早知今日在女人身下坐以待斃,不如當初,就死在球場。
他握緊了拳頭。
而皇宮另一處,奉宸府內,一場秘密會議正在進行。
二張皆坐在上首,兩人表情凝重,小滿坐在下首次座,但他神情輕鬆帶笑,顯然地位不低。
奉宸府,原名控鶴府,創立之初,就是女帝收藏美男子的後宮。後來因為名聲太壞,被大臣前赴後繼的彈劾,就改了個名為奉宸府,對外宣稱是研究三教的地方,即為儒釋道,為此據說還要編撰一本名為《三教珠英》的書來,只是人人都知道這只是遮羞布罷了,從沒誰要來審查專案。
二張之中的哥哥張易之任著奉宸府監,得虧他長著一張神仙一樣讓人一看就要墮紅塵的臉,走出去就算別人心裡鄙夷,也沒法對他擺什麼臉色。久而久之這奉宸府完全就成了他二人的天下,女帝衰老不堪,這滿府的美男子,自然是由他們來享用了。
現在,雖然氣氛嚴肅,依然有一個妖豔少年趴伏在張易之的腿邊給他捶著腿,一捶一撫間都情意無限,彷彿在場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可見這府中氣氛多銀亂。
“你說,皇上的意思,是要傳位給一男子?”張易之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面不改色的問小滿。
“若是說江山要萬古長青千秋不斷,自然是要掌握在一家人手裡,這女子繼承皇位,孩子跟誰姓?看陛下的意思,必然是想傳位給太子了,還給李家人了。”小滿將燕舞那兒聽來的話複述了,一臉理順當然,“不過太子繼承大統,本就天經地義不是嗎?”
二張的神情卻有些沉重,相顧無言。
小滿心裡冷笑,呵呵,這兩兄弟長著一張聰明的臉,卻沒想到蠢得驚天地泣鬼神,混到現在權勢滔天,卻連一點後路都沒給自己留。
兩年前,太子李顯的兒子女兒暗地裡討論二張和武則天之間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這件事被捅上去,武則天還沒怎麼樣,他們卻先炸了,竟然吹枕頭風,軟磨硬泡,讓武則天賜死了太子李顯的兒子女兒,順帶還有那位公主的駙馬。好死不死那位公主的駙馬偏偏是武家的嫡系子孫。
武則天可以不在乎這個外甥,但是太平公主的丈夫卻是武家的人,也就是說,整個大周最有權勢的兩個家族,一個武家,一個李家,他們兩個為了這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