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嚦一直站在李遠佞身後,她的表情平靜的一點都不像苦主,這也是嚴青鎔懵逼的主因之一,此時她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一步道:“公子,可否讓我與青鎔君單獨一敘?”
李遠佞雖然一臉不情願,但還是走了出去,臨走還警告嚴青鎔:“我恩人還傷著!你敢欺負她,看我整不死你!”
嚴青鎔:“……”
他此時腦中一團亂麻,只能認真的望著鶴嚦求解釋,一抬頭卻愣住了,鶴嚦站在他面前,姿態閒適隨意,卻又背挺腰直,微垂著雙眸看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千里迢迢找主人找得遍體鱗傷的忠僕”。
她才應該是那個被忠僕千里迢迢追著哄的任性小姐。
而且,好像有點眼熟。
嚴青鎔更迷惑了,但武師的本能卻讓他身上下意識的蓄力,嚴陣以待起來。
“真帥氣啊,這張臉。”鶴嚦嘖嘖感嘆,抬手想摸摸面前的帥臉,被嚴青鎔冷著臉躲過,她不僅不尷尬,還纏上去,雙手環住了嚴青鎔的脖子,感受著手臂下僵硬的肌肉和臉旁突然綿長的呼吸,忍不住得意的笑起來,“你說,我家小姐如果看到這一幕,會不會氣死哦。”
“……”嚴青鎔冷著臉抬手想剝開鶴嚦,卻聽鶴嚦悶哼了一聲,手掌下厚厚繃帶的感覺非常明顯。
她是真有傷,但她不是真忠僕。
“你究竟想做什麼。”
鶴嚦一點都不介意這男人弄痛她的傷口,相反,她乾脆雙腿一跨坐在了嚴青鎔的大腿上,整個人貼近他的懷裡,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還惡意的衝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小聲笑:“我想和你咬耳朵呀。”
嚴青鎔身上更加繃緊了,鶴嚦慘白的臉和渾身濃郁的藥味無不召顯她真的受了極重的傷,有李遠佞在在,他確實束手束腳,擔心一旦下重手,真出什麼說不清楚的事,只能皺眉:“下去!”
“不下!”鶴嚦嘟著嘴撒嬌,“我們說說悄悄話嘛!”
“……你究竟要做什麼!”
“討厭啦!冤家!”鶴嚦假嗔,含羞帶怨,盯著嚴青鎔後頸子的雞皮疙瘩吃吃發笑,“我們明明見過兩回了!”
“是你!”嚴青鎔終於想了起來,很久前在鸛雀樓,此女曾經自陰影中露出一張臉來,讓他感到莫名的威脅,他更加僵硬了,“我不記得曾有第二回。”
“第二回我們沒打照面呢。”鶴唳絲毫不在乎身…下的人戒備疏離的態度,還是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呀,在玩鵝卵石。”
嚴青鎔回想了一下,臉都青了:“你讓小將軍跌倒的?”
“嗨呀嗨呀!”鶴唳興高采烈的點頭。
“然後你還……”嚴青鎔往簾子外望,小將軍一口一個恩人的,卻沒想這個恩人一個多月前就害過他了!他不禁有點毛骨悚然,為面前這個女人詭異的表現,更為她竟然這麼毫不掩飾的告訴了自己,他強行冷靜下來,再次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殺人!”鶴唳低聲道,她的語氣中壓抑著癲狂,“你知道嗎,根本沒有什麼小姐!他們永遠找不到我家小姐!她已經死了!爛在西京了!哈!我家小姐喜歡你,喜歡到想為你生孩子……可是她死了,她死了!她為什麼死的?她為你嗎?你配嗎?恩?你配嗎?你不過長了張她喜歡的臉!你不過恰巧是個男的!你不過是恰巧出色了一點!你都不知道她是誰!你憑什麼?你憑什麼?!“
劇情神轉,嚴青鎔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只覺得身上這個女子的悲痛簡直要噴湧出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他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事,有點莫名其妙,可更多的確實震驚:“你,你何來此言!?”
“她不知道哪裡聽說,說你如果有未婚妻,就不需要進宮……我以為我說服了她,可她還是跑了……她想嫁給你!想給你生孩子,哈哈哈哈哈!給你傳宗接代!想成為那個人人都喜歡的嚴青鎔的妻子!哈哈哈,結果死了!”她的笑壓抑到近乎聲嘶力竭,直至最後無聲。
“誰,誰幹的?”
鶴唳沉沉一笑:“你說呢?”
嚴青鎔若有所思。
鶴唳似乎發洩夠了,有些疲倦的垂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後軟趴趴的往後退,離開了嚴青鎔的大腿,慢悠悠的斜斜的跪坐在地上,靠著他的小腿,消沉得像換了一個人。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姐死了,我回不去了,我也沒有家人了,我想報仇,但沒什麼用,殺了他們會連累老爺,也會連累你……我找不到你的時候,已經回去打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