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知肚明,但看著劉青裝得跟真的似的小意,到底捨不得揭穿,便道:“這屋裡又沒外人,就咱們娘倆,你有什麼不敢說的?”
“那我真說了啊。”劉青說著,還作勢拿眼睛看了李氏一眼,惹得李氏心裡又一陣好笑,她才道,“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有要求和追求是好事,不說別的,就看看咱們村裡的姑娘,哪一個不希望能能夠嫁給大哥那樣的人?”
李氏不動聲色的問:“你怎麼知道她們想嫁給你大哥?”
“一看就知道了,村裡那些個比我大一兩歲的姑娘們,明明不喜歡跟年紀小的我們來往,也互相不太聊得來,卻每回有什麼熱鬧,都喜歡喊我跟大姐去參加。大姐喜歡湊熱鬧,我可不喜歡去,十有八/九都是拒絕的,可她們仍然次次都來喊我。”劉青頭頭是道的分析道,“這其中有好幾個姐姐,比如村長家的小月姐,家世樣貌都好,聽說她連鎮上的人家都瞧不上呢,偏偏對我個小孩子殷勤得很。”
“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什麼值得她們另眼相待的,值得她們這般待我,不是為了哥哥還能是為誰?”
劉青一說到村長家的小月姐時,李氏眼神便閃了閃,她還記得上回女兒抱著自己哭訴,女兒知道王氏不讓劉雅琴跟她玩,就是透過村長家的小月。
李氏不由在心裡點頭,她一直以為女兒不愛跟那些姑娘玩,是因為性格與劉雅琴不同,不愛湊熱鬧,沒想到她是把這些人的心思都看透了,所以近而遠之。
偏劉雅琴還真當那些人哄著她是喜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早被人賣了。也是個傻的。
這麼一想,李氏又放心了,女兒最可貴的不是聰慧,而是知道掩飾,她能看清這麼多事,卻沒像一般的孩子嚷得人盡皆知,而是一個人默默的藏在心裡,要不是自己今天問起來,連當孃的她都不知道。
如此一來,自己還有什麼好憂心的?
李氏心裡鬆了一塊,臉上便露出了些許笑意,溫聲道:“你怎麼知道她們都中意你大哥?”
“這還用想嗎,大哥長得好,性子好,又有學問,她們不中意大哥還能中意誰?”
劉青說話的時候還挺了挺小胸脯,一臉自豪的樣子根本不想掩飾。
李氏見了心裡越發喜愛,不由捏了捏她養得有些圓潤了的臉頰,笑道:“你個小精怪,你也知道這些了。”
劉青別開頭掙脫了李氏的魔爪,鼓著臉抗議道:“娘不要說得好像我還不懂事一樣,我知道的可多了。”
李氏從善如流的點頭:“是,我們青青最聰明瞭。”
劉青乘勝追擊的問:“那教的認字的事,娘是準還是不準?”
李氏沉吟了一下,道:“家裡沒書,又沒筆墨紙硯,就算娘想教你,也實在沒有辦法。”
其實李氏已經在思考這事的可行性了,雖然她骨子裡是不願意女兒學這些的。
在李氏自己看來,一個姑娘家,未來除了嫁人,相夫教子,還能有什麼成就?她女兒如今已經夠能幹,又聰慧,真要讀過幾本書,萬一心思大了,反而對她不好。
只是透過劉青這一番話,李氏又知道她女兒不僅聰慧,還有主見,已經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這會兒再攔著,反倒是耽擱女兒的前程了。
沒錯,李氏聽了劉青說這麼多,得出的結論無非只有一個,劉青想學識字,以後說個像她哥一樣的物件,待成了親便能舉案齊眉,紅袖添香。
既然劉青這麼有追求,李氏覺得自己這個當孃的也不能拖後腿,教她識字是會教的,只是現在手上沒書沒筆,至少也要等下回去鎮上買些回來。
不過李氏覺得無需這麼著急,教女兒認字畢竟不算小事了,她怕自己想得不夠全面,還是等有空寫封信給兒子,問問他的意見再做最好的決定。
因此李氏才說得這般委婉。
劉青不知道李氏竟有這麼多念頭,但也大概知道她已經鬆動了。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李氏所謂的沒有筆墨紙硯,教不了,不過是找了個藉口打發她,真要有心教她,這些都不是問題。
不過反正李氏的態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堅決了,劉青覺得自己時不時磨一磨,能達成心願的機率還是很大的,因此也不急於求成,當下點了點頭,就當被李氏忽悠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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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劉家的女人們又忙碌起來,明日趕集,自然是為了去鎮上賣的茶葉蛋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