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她願意無名無分地留在他身邊,去照料那個疲倦勞累心力交瘁的蕭正峰。
她愛這個男人,他的傷,就痛在自己心裡。
想明白了這一切的阿煙,面對蕭正峰上輩子的這位夫人,是沒有怨沒有恨,沒有醋意更沒有嫉妒,當然也沒有惋惜和同情。
路就在腳底下,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即使一個男人不愛你,可是他能為你不留下任何子嗣,能夠容忍你所有的無理取鬧,至少他給了你正妻應有的尊重。
下了馬車的阿煙,走到了那個兩眼期待地望著她的李明悅,輕笑了下:
“李夫人?”
李明悅看定了阿煙,忙爬起來,一把就要去拉住阿煙的手:
“蕭夫人,幫我,我進不去齊王府了!”
阿煙抬起頭,看了看遠處齊王府緊閉的大門,淡道:
“你別急,這幾天齊王出門在外,也是忙得很。如今王府裡的人都不認識你,你便是去了,也處境尷尬。你先隨我回去府中,安置下來,等到明日齊王回來,你洗漱過後再去見他,豈不是更好?”
儘管她對這個女人已經沒有絲毫感覺,不過念在當日錦江城外的送別,她依然不忍她如此落魄地去見齊王。
齊王那是什麼人,以後的九族至尊,今日便是被德順帝諸般加害,鬱郁不得志,可是身邊也有個雙魚陪著伴著呢。如果讓他看到李明悅這落魄的情景,說不得就此對她僅有的一點憐愛就沒了呢。
李明悅聽了這個,淚幾乎都落了下來,哽咽著點頭,感激地道:
“蕭夫人,你說得我都明白,謝謝你!”
這一刻,她是真心感激這個女人此時的那點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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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阿煙的採買也只好作罷,吩咐了青楓,告訴她各樣菜色,讓她去幹了。而阿煙自己則是帶著李明悅回了府,今天蕭正峰也不在家,倒是恰好。
她吩咐了蜀綿去給李明悅做些好吃的,又讓齊紈打來熱水取來衣物,給李明悅換洗了。做這些的時候阿煙特意留了個心意,讓齊紈只取些尋常樸素的衣服和首飾來,免得這李明悅看了後心裡不是滋味。
畢竟兩個女人,分別在兩輩子跟著同一個男人,上一個覺得自己受盡了委屈,這一個生活得美滿滋潤,李明悅這個人並不是胸懷寬廣的,怕是看了心裡嫉妒。
不過即使阿煙這般防備小心,李明悅在穿戴整齊,狼吞虎嚥一番後,開始四處打量阿煙家的花廳。
“這剛打完仗,你這府裡並沒遭劫?”
李明悅可是記得,昔年打過仗後,她和蕭正峰的住處被洗劫一空,當時她坐在那裡哭得難受,蕭正峰卻只是淡淡挑眉道:“別為了這點子事兒哭了。”
她覺得這男人不理解她的心思,覺得自己委屈了。
如今看著阿煙依舊能夠住得如此優雅從容,不免心生詫異。
阿煙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輕笑一聲,不在意地道:
“你看這裡擺得倒是好看,其實都是樣子貨,假的,前幾日府裡招待孟將軍和成公子,郝嬤嬤嫌這花廳裡冷清,便帶著小廝蕭榮出去,兩個人也不知道哪裡淘來的一堆東西,沒花幾個銀子!”
李明悅聽了這個,才吐了一口氣,一時打量著阿煙身上,見阿煙身上素淨,頭上也沒什麼頭面,只是臉色紅潤,光彩照人而已。
她側頭,抿唇想著該怎麼去開口問,沉吟片刻,終於忍不住道:
“你的孩子呢?當日你不是也懷了身子嗎?”
如今看著那腰肢,倒依舊纖細,不像是生了孩子的樣子,想來是在這戰亂之中流產了吧?
流產了後,再也無法生育?
李明悅覺得這個猜測應該是對的,阿煙到底是從了自己的老路子吧?
阿煙感覺到這女人言語中的期待,心中又笑又嘆,想著只一時好心,卻當了那個農夫,把個毒蛇召回家裡?早知道就該裝作沒認出來,就此扔她在那裡,讓她苦等兩日,被齊王看到這般落魄的模樣。
當下心裡暗暗告誡自己,從此後和這李明悅劃清界限,萬萬不能再有所接觸,不然少不得哪日就被這個人下了絆子。
不過此時,她輕笑了下,挑眉淡道:
“是的,懷了身子,生了呢。”
李明悅一聽這話,滿腹的期待頓時破滅了一般,酸澀地望著阿煙:
“是個女兒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