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長久難安。
雖然他並沒有因為這,而放棄自己流連花叢的節奏,卻也從來沒有,對其他什麼人動過真心。
在安雅之前,唯一特殊的人大概是文景。
他們確實算得上半個靈魂伴侶,說得上話,相互的傾訴能聽得懂,卻又各自有著自己的盤算。
文景是他身邊待得最久的人,若是她沒有做後來的那些事,沒有惹得顧雨不快,生事對付她,或許也會是和他走到最後的人。
他需要一個,能容忍他身體和情感不在同一條軌道上的人。
那時候文景和他決裂,其實他還是有一點遺憾的。
那遺憾很淺淡,但確實真實存在著。
像是養了許久,花了許多心思培養的小寵物,最後終於兇性畢露,咬了他一口,他雖然有點不開心,但還是把她送走了。
可即使是文景,即使他曾和她說過許多閒話,也從來沒有動過,把顧雨和文景放在一起比對的心思。
在她們爆發衝突的時候,他也是毫不猶豫,便做了抉擇。
可如今在衛生間的房門上倚著,他看著安雅在面前悠閒得沒有半分不自在,幾乎視他為無物的動作,卻在心裡,下意識把顧雨和她比較了起來。
某種程度上說,她們其實很像。
同樣的堅持,同樣的固執,同樣的只信任自己,同樣在自己的理解範圍內,為所欲為。
可又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在意,似乎那些都只是她生命中的陪襯。
單是這樣的態度,便已經足夠讓他著迷,更不要說,安雅身上還有許多東西,顧雨沒有的東西。
她不像顧雨那樣,拒他於千里之外,也不像顧雨那樣,自己拿著一手好牌,所以不需要別人錦上添花。
她只是一個在娛樂圈沉浮許久,卻最終還是沒混出頭的小演員,很大的機率,她接近他是故意的,是為了從他手上拿到更多的資源。
他喜歡顧雨,這在有心人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秘密。
這樣演繹著顧雨的角色,接近他,爬上他的床,試圖從他手中拿到一些東西的人,他已經見過不少。
可安雅和她們不一樣,她是最像的。
鍾銳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她是本色出演,她確實在故意接近他,卻只是在扮演著自己。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手上有足夠的東西,能夠吸引到這樣的人。
“我最近準備投資一部網劇,你要不要試試……”
安雅收拾完畢,走出衛生間的時候,他伸手拉住了她,這麼問道。
本來他應該等著安雅自己提出這些東西,可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
其實也沒關係,初衷從來不重要,只要兩個人在一起,足夠契合就好了。
這樣的人太難得,他不想放過。
安雅卻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沒說清楚嗎?”
“以前做過演員,現在不做了。”
鍾銳一愣,第一反應是自己的推斷出了錯,手上的力度輕巧了些,安雅已又往前走了兩步,脫離了他一手能抓到的範圍。
他跟著她到了窗邊,看她彎腰收拾著東西。
房間裡是無盡的沉默,讓他心生莫名其妙的惶恐。
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些事情。
最初的最初,顧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眼睛裡明明是閃過了驚豔的。
後來他再見到她,那目光裡的東西,卻只剩下冷漠。
那時候他還以為是顧雨害羞,所以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很好,到後來,事實卻一次又一次,讓他不得不清楚地意識到,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顧雨不喜歡他,從來都不。
哪怕他再怎麼嘗試,再怎麼分析,也得不出顧雨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的結論。
那前後的對比太鮮明,讓他措手不及之下,還有些隱約的惱怒。
如今看著安雅的模樣,他忽然又想起和顧雨曾經的總總。
一直都是他一廂情願,從未得到回應。
他不想歷史再重複演繹一遍,哪怕是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他也不會讓歷史再重新演繹一遍。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直截了當地問了,聲音有些急躁。
安雅已收拾妥當,再次站了起來,準備出門去,聞言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是莫名其妙。
“什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