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進來一中已經成了常態,她越來越自然,堂而皇之從保安面前走過絲毫不緊張。只要不在一中惹事,已經抓不到她。
陳讓旋緊礦泉水瓶蓋,說:“沒過節。”
“沒過節你幹嘛揍他?”
他瞥她。
“……”
見他不答,齊歡抱膝,話題一轉:“左俊昊幫我忙,我欠他人情,週末去玩,你會去吧?”
他看著前方球場上來往的人影,沒正眼瞧她,眼睫顫了下,“不去。”
“我請他吃飯,你也一起來啊?”
“不吃。”
“那去打桌球,或者玩別的……”
“不玩。”
齊歡被噎得語塞,下巴抵住膝蓋,嘆氣:“不要吧,哥哥你也太掃興了。”
她瞅了他半天:“真的不去?”
他不語,懶得再回答。
“行吧。”齊歡揪了兩顆草,不勉強他,起身拍了拍褲腿,“那我走了啊,我學校還有事。”
動了兩步停住,盯著他:“……真的真的不去?”
沒等陳讓回答,她馬上又說:“算了!當我沒問。不想去就不去,你高興怎麼都行。”
這回真走了。
陳讓捏著礦泉水瓶坐在那,眉頭擰了下。喉頭動了動,將卡著沒能說出的話,緩慢嚥回去。
。
嚴書龍看上了高一一個學妹,正在興頭上,追求熱情十足。見天把學妹掛在嘴上不算完,還老在齊歡面前嘚瑟。
“你看,人家這顏文字用的,多他媽萌!”
“哎喲我去,小表情賊幾把可愛了!”
“昨天打電話,你們都不知道,我家小寶貝聲音那叫一個軟……”
嚴書龍是什麼人大家早都清楚,新鮮勁在的時候捧上天,勁頭過了馬上換下一個。這行徑只惹來一片“滾蛋”的回應。
齊歡當然不可能“嫉妒”,只是因這忽然想起來——認識有段時間了,她連陳讓的聯絡方式都沒有。
越想越不得勁。
週末有人過生日,嚴書龍藉機把學妹叫來打算增進感情,齊歡自然也得去。請左俊昊吃飯得往後推,找他說的時候一道提了聯絡方式的事。
“陳讓的電話多少,號碼能不能發我一個。”
左俊昊二話不說給了,不過提醒她:“陳讓那人你知道,我平時跟他打電話,除非他有事,就沒有一次能說超過十句話的。你悠著點。”
“行。”齊歡謝過他。
晚上,齊歡洗完澡在被窩滾了幾圈,對著手機裡存的號碼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下定決心撥號。
漫長的嘟音像貓爪一樣,撓得她心裡又癢又慌。
“喂。哪位?”
三個清爽又有點低沉的字音飄進耳裡,齊歡緊張得捏緊了被角。
“那個,是我,齊歡。”
那邊默了默。
“有事?”
“就……”齊歡難得結巴,初中開始就沒少在升旗臺上當著全敏學的學生髮言,從沒有過像這樣的緊張。她嚥了咽喉,扯了個理由:“我有道題目……呃,不會做,想問你。”
他沒做聲。
她小心翼翼:“會不會吵到你?你在忙嗎?”
“忙。”
一點不客套的回答,她怔忪,“啊。忙……忙什麼。”
“擼管。”
“……”
齊歡臉發熱。猝不及防,背靠著床頭坐著,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棉被蓋得好像厚了些。
心裡卻在默數,好像快超過十句話了……
她尷尬憋出一句:“我打擾你了哈。”
他聲音悠哉,沒繼續,只說:“題。”
“什麼?”
“題目。”
齊歡頓了頓,反應過來手忙腳亂下床,翻書桌上的練習冊,“等等,我翻……翻一下,就是……這個……”
找到一道有點難度的題,她報給他聽,報了三遍才講明白。
“知道了。”陳讓說,“我念步驟,你寫。”
“哦哦,好。”
他條理清晰,沒幾句就把解答過程報了一遍。
齊歡其實會做,為了跟他多講幾句話,假模假樣誇讚:“你好厲害啊,這麼難的題目這麼快就解出來了!”
陳讓把她做作的語氣聽在耳裡,默了兩秒:“你的年排第一,路上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