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俊昊和季冰對視一眼。
“真的?”
陳讓嗯了一聲,低頭翻起書不再理會他們。
恰好鈴聲響,季冰是隔壁的隔壁班的,拍了拍左俊昊肩膀,踩著鈴聲走人。
左俊昊回了座位,一上午的功夫,想跟陳讓講話,他就沒吭過幾回聲,倦懶模樣,彷彿抬一下眼多說一個字都會要他的命。
他就是這樣,高興的時候笑啊說話啊都行,沒興致的時候,任你是天皇老子也別想他開金口。
上午的課結束,人群都往樓梯口走,左俊昊和陳讓拐道去了廁所。站在陳讓旁邊滋尿,左俊昊擠眉弄眼問:“齊歡肯定又要來找你,欸,說真的,你心裡怎麼想的?”
“關你什麼事。”陳讓一臉平平,拉上褲鏈,頭也不回出去。
“喂——操蛋!你等等老子。”
左俊昊趕忙追出去。
放學後在小賣部逗留是種習慣,陳讓幾個去常去的店買喝的,才站了沒一會兒,一個女生忽然跑到面前堵路。
“陳讓。”
嗓音細嫩,但和齊歡略帶爽朗氣的聲線不一樣。
左俊昊喝著奶茶,偏頭小聲跟季冰嘀咕:“得,又來一個。”
周詩寧說不出的緊張。她喜歡陳讓很久了,她們班在八班隔壁,每天都能看到陳讓從教室窗外走過。
他有的時候是一個人,表情散漫,長腿邁開步子,一截走廊轉瞬就在他腳下踩盡。有的時候他和一幫人一起,在說笑玩鬧的吵雜中,他沉默而平和,帶著一絲對外界的冷淡,餘光從不向不相干的地方瞥。
周詩寧和他一起做一中代表參加過幾次校外比賽,說過的話不多,但好歹有過交流。
“這周的模擬卷,我有些地方不太懂,可不可以請教你?”她問。
她知道陳讓這個人不好相處,有過一次,她借問題目的名義鼓起勇氣去找他,他只是掃了眼題,轉頭就把她的練習冊給了斜前方的男生——他們八班的班長,一個戴著眼鏡潛心鑽研題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正統好學生。
從頭到尾只說了四個字:“問他,他懂。”
原本是不敢再把心事直白鋪到他面前,可是……可是敏學的那個齊歡纏他纏得太兇,纏得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她怕她再小心猶豫,陳讓就要被別人搶走。
周詩寧微微用力握了握掌心,直視陳讓,努力不讓自己移開視線,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左俊昊和季冰以及一幫人在旁看熱鬧,靜等著陳讓表態。
陳讓默然不言,仰頭喝了口綠茶,被豔豔日頭照得眯了眯眼。
等待的時間越長越是忐忑,但周詩寧又生出了些希望,以往他拒絕都是直接就開口,沒有了當說不,那麼……
“不好意思。”
一道女聲突然橫插進來,打斷了周詩寧的心理活動。
齊歡穿著敏學校服不知什麼時候從那邊跑了過來,臉上掛著一貫欠揍的笑容。她勾住陳讓的手臂,嫌不夠,直接上另一隻手,兩手抱住他的胳膊。
她衝周詩寧挑眉,笑嘻嘻說:“像追男孩子這種事,還是交給我這種壞學生來做比較好。”
陳讓旋瓶蓋的動作,因她挽他的胳膊,頓了一頓,沒一秒又若無其事接上。
周詩寧被突然出現的齊歡殺得措手不及,看見她挽陳讓的胳膊,臉色微變。一秒、兩秒,始終不見陳讓甩開她,臉慢慢由紅到白,心也沉下去。
“你,你……”
你了半晌你不出來,周詩寧看了無動於衷的陳讓一眼,紅著眼跑了。
齊歡瞧著人家跑走的背影。
陳讓垂眸,終於出聲:“你抱夠沒。”
“啊?……哦!”她才想起來還抱著他的胳膊,立馬鬆開。
齊歡看他那張沒表情的臉,嘖聲:“你還真冷淡,怎麼對誰都這樣。”
他道:“人是你趕跑的。”
“我只是教她弱肉強食的規則。”齊歡撇嘴。這種事,心理素質不過硬怎麼行,反正換做是她,別人要是挽著陳讓來氣她,她才不會跑,至少要嗆兩聲才行。
頓了頓,齊歡又說:“人跟人不一樣。她就是那種好學生的追追,跟你一起寫寫作業呀,勾勾手指就臉紅得不行,這種抗打擊能力太差。”
陳讓睨她:“她是那種,你又是哪種?”
“我啊?和你一種的啊。”
齊歡驀地止言,笑了笑,“算了不說了,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