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尚天帶著幾分希望看著顧湘,握著顧湘的手上的勁兒,緊了緊,說道,“是真的。”
“自然是。”
邢尚天抿著嘴,好一會兒,才鄭重的說道,“一定要活著,如果你好了,我去給菩薩燒香。”
“嗯。”顧湘溫柔的回應著。
皇帝本來想催促的,可是看著兩個人這般場景,不知道怎麼忽然就覺得眼睛有幾分酸澀,似乎和他記憶中最深刻的某個曾經的某個場景重疊,可是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等著邢尚天的離開了房間,顧湘就吃力的站了起來,在春芽的扶持下走到了視窗,正好可以看見邢尚天站在外面被幾個侍衛拉著走,邢尚天走到了半路,心裡難過又回過頭來,剛好對上了屋內的顧湘,兩個人面對面,不過是一個屋內一個屋外卻是隔著天山萬水一般,顧湘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想如果自己真有幸能活著出去,一定要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珍惜眼前的時光。
到了晚上顧湘就被塞入了一個寬大的馬車,她虛弱的都直不起身子,靠著春芽才能半坐在馬車上,她知道這是要把自己挪出去,皇宮裡住著那許多人,不可能讓她這樣一個烈性傳染病的人呆在裡面。
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甚至矯情的覺得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可是想到宮裡還住著她的兩個孩子,還是這種方式更安全一點。
馬車外風呼呼的吹著,顧湘渾身滾燙,發燒不止,但是精神卻異常的清晰了起來,她靠在春芽的懷裡,忍不住望著遠處想著,要是能見一面孩子就好了,實在是想的厲害,也許這將會是永別,想著想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倒不是太過軟弱,對於一個母親,沒有比不能再見到孩子更加痛苦的事情,不過,還是不見為好吧,為了他們,孩子還小,別得了病。
結果馬車剛到了宮門外,就突然停了下來。
柳枝掀開了簾子,一陣冷風吹來,“娘娘,殿下讓人把小郡主和小皇孫帶了過來,說是讓娘娘瞧一眼。”
顧湘心裡一激動,眼睛裡閃過光芒,只不過很快眼神又黯然了下來,搖了搖頭,咬牙說道,“不見。”
“娘娘?隔著一段距離不會有事的”柳枝解釋一般的說道。
顧湘低著頭壓抑著心中的想念,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願意,這就是當媽媽心,她咬牙說道,“讓他們回去。”顧湘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遠處明惠的哭聲,“娘!”
這喊聲弄的顧湘動容,她只覺得心神劇震,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哽咽的喊道,“讓他們回去啊!”
柳枝看著紅了眼圈,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就走了,顧湘從車簾子裡的角落裡看到了遠處兩個小小的人影,只覺得慢慢化成了一個黑點,滲入她的心底,成為最柔軟的那一塊軟肉。
這個地方是一個別院,在溪山腳下,前面有個大湖,雖然也是冬季時分,但是風景也很優美,古樹深深,曲徑通幽,有種說不出來的閒情逸致。
果然是個養病的好地方。
顧湘昏昏沉沉的,從她醒來開始就不斷的發燒,她知道,等著燒退下來的時候就是長痘痘的時候,那些痘痘會長滿她的身軀,然後潰爛而死,最後就算她僥倖活了下來,也是滿目的疤痕,無法見人,曾經的美貌早就不復存在,那時候邢尚天還會喜歡自己嗎?
意想之外,顧湘竟然很平靜,她以為自己那些流的眼淚註定使自己看起來很軟弱,因為這樣的病情無疑會讓她從一個萬千寵愛的寵妃的位置跌入地獄,只是她卻沒有任何的不滿,心情平靜,要是真有點什麼,那就是捨不得,捨不得孩子和邢尚天。
皇宮裡有一個專門關押那些不聽話的宮人的地方,這個地方陰暗,森冷,長期不見陽光,吳蘭曦趴在潮溼的地方,她的手腳筋都給已經斷了,根本就沒有辦法起來,只能就這麼仰著頭吃著地上的土,臉上卻是死寂一般的冷漠。
“為什麼這麼做?”吳蘭曦想起邢尚天滿含怒意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為什麼,這還不明顯?她已經一無所有了,當她拋棄家族的利益把自己的心捧出來的時候邢尚天是怎麼對待她的?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陰冷的天氣,麻木的膝蓋,還有皇后帶著輕蔑的眼神,她說,你現在只能依靠我!
哈哈哈。
吳蘭曦覺得就這麼死也算是乾脆,她得不到太子的寵幸,那麼那個獨霸著太子的女人,那個村姑也不應該活的那麼滋潤!她要讓那些曾經瞧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價,包括那位自我得意她皇后,皇后會以為自己會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