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伶雅這幾天確實勤奮的很,頗有些蘇淺當年的味道。
沒有多想,蘇淺只以為她是知道自己和秦諾不日便要離開,想早一些能單獨接管繡坊,所以才格外努力。
笑了笑,道:“既然莫姨太這麼努力,那有什麼不妥。一會兒讓明嬸就近安排個客房,莫姨太若是倦了,也好進去歇歇。”
書房裡現在自然是閒人免進的,蘇淺另外在外面一處院裡,替莫伶雅安排了房間做書房,如今好人做到底,不過是再安排一個客房罷了。
有種人之將走,其心也善的感覺,蘇淺現在對著莫伶雅,是怎麼也狠不下心的。
蘇淺都做了安排,秦諾自然沒有反對的,讓明嬸給安排的房間,絲毫沒有在她身上放一點心。
好說歹說的勸著休息了一陣,秦諾陪著吃了晚飯,說是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便先自走了。
自從蘇淺接了王若曦喜服的生意,這院子就算是徹底的對外不開放了,書房自不必說,那幾個繡工也只是在明嬸在的情況下才能進去,其他的人,例如**那樣的,根本就不允許靠近院子。
院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蘇淺小心仔細的關了大門,從裡面鎖上,這才坐回桌邊。
桌子上,平鋪著那層雪白透明的紗,下面一層,是秦諾畫的紋案。另一旁,還放著一堆各色絲線。
蘇淺想著明嬸眼中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得十分想笑。
要是自己真的能用這一堆絲線,將這些海棠花美輪美奐的繡上去,那明天一早,可以想象他們是副什麼樣的表情。
嘴角勾起抹笑,蘇淺將那堆絲線抱在一邊放著,再將那籃子裡的花抓出一把。
平靜了一會兒,拈起朵花,蘇淺在心中暗自回憶著那日的事情,有些猶豫著的,將一朵花輕輕放在紗布上透著花朵紋案的地方。
手臂上綠色的烙印處,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燙感,蘇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朵海棠已經憑空消失。
絲綢上,瞬間便多了一朵粉嫩的花朵,伸手輕輕撫上,能感覺出絲線極細膩的手感,可是再仔細看,哪怕是最熟練的繡工,也未必能分得清那渾然天成的漸變色澤,是分了多少層次繡出。
看了又看,除了完美的有些過分,蘇淺實在找不到任何不滿意的理由。
心裡有些不安,這樣神乎其神的技藝一旦流傳出去,未必是件好事,旁的先不說,萬一皇宮中的皇后妃子什麼的看入了眼,要她將這技術傳授一二,那就是死路一條的事情。
教,根本無從教起。不教,那不是欺君就是犯上,都是死路一條。
蘇淺無奈的又嘆了口氣,可是想著田玉瑤那副篤定了等著看好戲的嘴臉,心裡那口氣又實在咽不下。
快將手中的一朵花揉成了汁,蘇淺咬了咬牙,還是決定拼上一拼。這年代也有無數有著獨門手藝的人,頂多對外宣稱這是獨門技藝,不可外傳,小心些罷了。
主意定了,蘇淺也不再多想那些有的沒得,再拈了朵花想要按進紗布。
視線無意的落在一旁的一堆絲線上,不由得皺了皺眉。
雖然沒有數,可是這堆絲線有多少,明嬸肯定是有數的,自己要是繡了這一裙子的花,可是絲線一點兒沒少,難免會惹人懷疑。
想著,將海棠放下,走到窗前,將窗簾掀開一點往外看去,空蕩蕩的院子,靜悄悄的。
秦諾還沒回來,這院子裡,現在一個人都沒有,蘇淺轉身去將那堆絲線抱在懷裡,悄悄的推門出去。
這是個陰天,月亮隱在烏雲之後,看的不甚明朗。
蘇淺想著天衣繡坊後面有個林子,白日裡都不會有什麼人去,這個時候就更別說了。
彷彿做賊一般,蘇淺將那堆絲線捲了,推開門走了出去。想了想,又再回身鎖上院門,這才放心。
好在這個年代沒有什麼夜間的娛樂,所以大部分人睡得都早,這個時候的天衣繡坊,已經是一片安靜。
蘇淺生怕秦諾回來發現自己不早又鬧出什麼事情來,熟門熟路的轉到林中,隨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手腳麻利的挖了個淺坑將那些絲線埋下,蓋上層土,這才轉回院子。
這絲線又不是什麼腐化變質發出異味的東西,只怕是在這裡埋上十年二十年,也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才是。再者說了,過上些日子,就算是被人發現了,也頂多覺得奇怪,該不會有什麼多想的。
蘇淺埋了絲線,心裡輕鬆,回了院子,掏出鑰匙開門。
吱呀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