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一身素衣,臉上也沒有上妝,頭上一支木釵固著髮髻,這打扮老主持挑不出錯處來,只是看著安錦繡臉上的笑容,老主持心中不滿,對安錦繡道:“夫人,家人新喪,你不應如此露笑顏。”
安錦繡忙一低頭,慧清師太一向性直,不像一個佛門弟子,上一世她被關在庵堂地窯裡時,這位大師沒少“照顧”她。想到這裡,安錦繡還是抿唇一笑,問了老主持一句:“大師,這是我的錯嗎?”
老主持啞然了,她身在這座庵堂,庵堂裡發生的事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這件事,安錦繡其實無錯,只是,望著面前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老主持皺眉道:“夫人,無風如何起浪?有因才有果,你自己若是日常小心些,怎會遇上此事?”
安錦繡與老主持完全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想到她進宮後,不知道世宗還能不能留這庵堂裡的人一命,安錦繡還是又跟老主持說道:“這事是我連累了大師,大師還是為自己和小師父們想一想出路吧,這裡怕不是個清修的好地方了。”
“阿彌陀佛,”老主持又衝安錦繡唸了一聲佛號,說道:“貧尼會讓徒弟為夫人送幾本經書來。”
“是紫鴛那丫頭去找的大師?”安錦繡問老主持道。
“府中今日突然送來了做僧衣的布料,”老主持說:“貪尼是在庵堂門前見到的紫鴛姑娘。”
送僧衣?安錦繡的心思轉得極快,只老主持的這一句話,她便知道上官勇到了。“不用麻煩庵堂裡的小師父們了,”她對老主持說道:“我讓紫鴛丫頭去您那裡取。我這裡小師們最好還是不要來,大師覺得呢?”
老主持琢磨不透安錦繡的心思,既然要讓紫鴛來取經書,何必要她跑這一趟?
安錦繡看老主持心中起疑的樣子,正想再說些什麼讓老主持寬心的話,就看見庵堂的西南邊冒起了黑煙。
“失火了?”老主持轉過身看到黑煙,難以置信地說道。
“夫人!”韓約隨即出現在安錦繡的面前,說:“夫人快進屋去,小人在這裡,沒人敢來傷夫人。”
“應該是廚房失火,”安錦繡神色也有些慌張,說道:“韓大人還是帶人去看看,我這裡不要緊的。”
韓約感覺安錦繡這是又在犯傻,這庵堂有什麼要緊的?燒光了就燒光了,只要你沒事不就行了?但安錦繡的話,韓約還不能不聽,只得道:“小人這就帶人去看看。”
看著韓約帶著人跑走了,安錦繡對老主持道:“這裡以後怕是都難得太平了,慧清大師還是儘早準備出路吧。”
老主持望著西南邊的黑煙和火光沉默不語。
“我只是個女子,”安錦繡又道:“皇權至尊,天下間誰敢有違?大師是出家人不假,可是佛祖有時也管不了人間事,你還是儘快帶著小師父們離開吧。”
老主持看向安錦繡,只看見方才還一臉笑意的女子,這會兒已是一臉的冰霜。
“大師,將來如果出事,您不要怨我,”安錦繡轉身進屋,將門關上之時,最後對老主持說了一句:“我自身難保,管不了太多人的性命。”
老主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這座院落,安錦繡這個女子是好是壞,她分辨不清。
上官勇和紫鴛在廚房見到了袁義,紫鴛是嚇了一大跳,可上官勇卻像是早料到袁義會來一樣,不動聲色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翻牆,”袁義就說了兩個字。
上官勇看看袁義身上穿著的大內侍衛服,說:“這人還活著嗎?”
“殺了,”袁義還是兩個字。
紫鴛怕自己叫出聲來,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屍體我已經處理掉了,”袁義看上官勇皺眉,忙又說道:“將軍放心,這會兒不會有人發現少了這個侍衛。”
上官勇站在廚房裡,嘆了一口氣,說:“你穿我的衣服把庵外的馬車趕走。”
袁義和上官勇的身材差別較大,從上官勇身上脫下來的衣服穿到他的身上,大得讓人側目。袁義是把褲角衣袖捲了又卷,才讓自己勉強像個樣子。
上官勇自己帶了一套衣服進來,穿上後,對袁義說了一句:“放一把火把人引過來,你自己小心,讓紫鴛送你出去,”然後這人就從廚房的窗戶翻出去,就往庵堂東北角的院落走去了。
袁義往廚房的灶臺上潑了些菜油,點著了火後,跑出了廚房。
紫鴛在上官勇和袁義換衣時,就在廚房門外守著,看見袁義出來後,就問:“將軍呢?”
“他去看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