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工上了岸後,不但全身凍得發紫直打哆嗦,張著嘴也說不出話來。
安元志蹲下了身來,伸手要去碰這船工,沒想到這船工突然就上半身往前一挺,安元志下意識地就伸手一扶這船工。讓眾人都沒想到的是,這船工一口血從嘴裡噴了出來,噴了安元志一臉。
安元志扶著這船工,滿臉的血很快就被雨水沖走了,可他人回不過神來。
“他腰斷了!”這時,有人驚叫了起來。
眾人一起看向這船工的腰身,就看綁在這船工身上的粗繩緊緊地勒進了船工腰上的肉裡,將這船工的腰身勒得變了形,有血正一點一點從皮肉和粗繩相貼的地方滲出來。
“你醒一醒,喂!”安元志這時也叫了起來。
眾人再看安元志,發現被他半抱著的船工這會兒口中不停地往外吐著血,兩眼翻白。
“榮雙,”世宗喊了一聲。
榮雙快步跑到了這船工的跟前。
安元志情急之下,還試圖用手去堵這船工嘴裡的血,一邊還衝榮雙急聲道:“這要怎麼辦啊?”
榮雙伸手還沒碰到這船工的身體,這船工就在安元志的懷裡抽搐了一下,隨即就不動彈了。
“他,他怎麼了?”安元志問榮雙。
榮雙探一下這船工的脈搏,然後衝安元志搖了搖頭。
安元志不相信地伸手去試這船工的鼻息,發現就這麼片刻的工夫,這個船工已經沒了氣息。
榮雙起身小跑到了世宗的面前,稟道:“聖上,這人死了。”
世宗的身邊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
幾個站在一旁的船工已經抽泣了起來。
人沒被沖走,沒被淹死,卻被繩子勒死了,世宗鐵青了臉。
有將官道:“這人在水裡應該就已經被勒吐血了,只是他人在水裡,我們看不到罷了。”
安元志還抱著死了的船工,扭頭看向了世宗道:“聖上,怎麼辦?”
“該死!”世宗咬牙說了一句,這樣湍急的河水,別說是五萬精兵,就是再加五萬,也不夠填這河水。
白承允還要說話,有官員在後面拉了他一把,衝白承允使了一個眼色,白承允閉上了嘴。
世宗轉身就走。
“元志,走了,”上官勇喊還呆在那裡的安元志。
安元志低頭再看一眼懷裡的船工,把這船工輕輕地放到了地上。
一旁的幾個老船工看安元志把人放下了,才一起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哭得格外傷心。
“他,”安元志看著這個痛哭流涕的老者。
“這是他的兒子,”一個老船工跟安元志道。
安元志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走吧,”上官勇走過來,拉安元志走。
“不要傷心了,你好歹家裡還有兒子,不怕死了沒人送終啊。”
船工們勸慰喪子船工的話,一字不落地被上官勇和安元志聽進了耳朵裡。
安元志要轉身去看,卻被上官勇拉著往前走,“不用看了,會有人給他們錢的,”上官勇小聲道。
安元志說:“這人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是聖上讓他死的,”上官勇說:“你有什麼話要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這只是一個草民。安元志默不作聲地跟著上官勇走了一會兒後,突然就跟上官勇道:“這不公平。”
上官勇目光很詫異地看了安元志一眼,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安五少爺不知道嗎?
安元志輕輕甩開了上官勇拉著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氣,說:“姐夫,聖上還會讓我們午後時分過河嗎?”
“不會了,”上官勇道:“這樣的河水,誰下去都是死,船工死了不要緊,但你們就是死,也應該死在沙場上。”
安元志撇嘴一笑,跟上官勇說了一句:“命這東西啊。”船工應該死在水裡,從軍之人應該死在沙場之上,就這是所謂的天命嗎?
“將軍,少爺,”袁威這時給上官勇和安元志把馬牽了過來。
上官勇道:“聖上他們呢?”
袁威小聲道:“聖上上了馬,什麼話也沒說,就往軍營裡去了。”
安元志說:“那四殿下呢?”
袁威說:“四殿下帶著人,跟著聖上回軍裡去了啊。”
“媽的,”安元志小聲嘀咕道:“那這麼怎麼辦?我們就在這裡淋雨嗎?”
袁威說:“這我怎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