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葬著的人都是曾經追隨著世宗到雲霄關從軍的人,都是些無家無業,無牽無掛,所以死後也只有荒墳一座的人。
世宗慢慢盤腿坐在了雪地之上。
“祈順又一次打了勝仗,藏棲梧這廝死在了兩軍陣前。”
“這仗跟我沒什麼關係,相反,於我而言,這是敗仗,因為我養了一個完全不能上臺面的兒子。”
“兄弟們,白旭堯老了。”
世宗對著荒墳喃喃自語,雖然回應他的只有風雪,但世宗還是覺得自己一直燥動著的心,在這裡好像平靜了。
世宗回憶起了自己的少年時,那時他們騎馬馳騁在雲霄關外,恣意瀟灑,只恨天地不夠廣闊,容不下他們的雄心壯志。
漸漸的,有高亢的歌聲在世宗的耳邊響起,一群少年人在醉酒當歌,世宗側耳傾聽,最後輕聲哼唱道:“最恨不過流年,老了紅顏,白了少年頭。”
雪落無聲。
山谷外的千軍萬馬一片寂然。
☆、902終點
一柱香的時辰後,御林軍的這個將軍在衰草叢外等得實在是沒有了耐心,世宗身體不好,這樣站在大雪裡不會出事嗎?越想心裡越害怕,於是這將軍冒著可能要被世宗治罪的風險,帶著手下的御林軍穿過了遮擋著他們視線的衰草叢。
世宗靜靜地坐在雪地之上,頭頂肩頭都落了厚厚的積雪。
御林軍的這個將軍看了看眼前的這一片荒墳頭,然後就呆呆地看向了世宗。
“將,將軍?”有御林軍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只聽見雪落沙沙聲的氛圍,帶著哭音喊了自己的將軍一聲。
御林軍的這個將軍張嘴喊了世宗一聲:“聖上?”
世宗還是坐在那裡,沒回頭,也沒說話。
突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這隊御林軍連同他們的將軍在內,一起呆立當場,無一人敢上前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的時間,有馬蹄聲從山谷外傳來,最後停在了衰草叢外。
上官睿和安元志一前一後,身後跟著一隊衛**,穿過了衰草叢,走進了山谷的這個角落裡。
看見眼前的場景後,後來的人們也都是一呆。
安元志在向遠清給他匆匆處理了傷口,灌了一碗療傷的苦藥,又喝了一碗暖胃的紅棗粥後,就跟著上官睿一起出城來找世宗。
大雪將路上的馬蹄印都覆蓋了,要不是御林軍的這個將軍沿途留下了記號,安元志一行人也找不到這裡來。
“這,這是怎麼了?”上官睿問呆呆站著的將軍道。
御林軍的將軍只是搖了搖頭。
“聖上?”安元志喊著世宗,幾步就走到了世宗的跟前。
雪地上隱約有血跡。
安元志半蹲在了世宗的跟前,他眼前的這副面孔被雪覆著,安元志伸手就將雪從世宗的臉上抹去了,又喊了世宗一聲:“聖上?!”
上官睿這時跑到了跟前來,說:“元志,聖上怎麼了?”
安元志衝上官睿搖了搖頭。
上官睿看世宗靜坐不動,心裡就已經有了預感,看安元志衝自己搖頭,忙幾步走到了世宗的面前,伸手就試世宗的鼻息,然後跌坐在了雪地上。
安元志沒去管上官睿,伸手將自己腳下的雪抹去了一些,露出了雪下被血浸染後的鮮紅。
“五少爺,”御林軍的將軍在後面顫聲問安元志道:“聖,聖上到底怎麼了?”
安元志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聖上駕崩了。”
御林軍和衛**們又是呆愣半天之後,才紛紛跪在了雪地上。
上官睿從雪地上半跪起身,不敢相信一般地,又伸手去試了試世宗的鼻息,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呢?”
“他的身體本就不好,”安元志跟上官睿小聲說了一句。
“那也不該是這樣啊!”上官睿跟安元志小聲吼道。
安元志說:“事情就發生在你眼前,你跟我說什麼不應該?關外屍體成山呢,人就該死了?”
上官睿伸手就捂住安元志的嘴,小聲道:“你閉嘴!你當這兒就我們兩個人?”
安元志看著世宗,世宗的臉上還是神情漠然,不悲不喜。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上官睿回頭看看身後的這些無主的荒墳。
安元志也想知道世宗為什麼會來這裡,藏棲梧被殺,沙鄴大軍敗走,他們祈順這一仗險勝,世宗不在雲霄關裡聽人衝他山呼萬歲,來到這個無人的山谷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