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親請吧,”安元志很隨意地把手一抬,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個安太師的書房小廝伺候安元志脫了蓑衣,也不敢說話,手捧著蓑衣,退到了書房門的左側站下了。
安元志跺了跺腳,然後往書房裡走,在地上留下一排溼腳印。
安太師在安元志進書房後,就點手讓安元志坐下說話。
大管家小心翼翼地給這父子倆上了熱茶。
“你去哪裡了?”大管家還沒退出書房,安元志就開口問安太師道。
大管家像是被嚇著了一樣,小跑著退了出去。
安太師說:“太后娘娘讓你監視我了?”
“沒有,”安元志說:“她要是想把父親看起來,派人把安府圍了就是。”
安太師把手裡的茶杯往書桌上狠狠地一摜。
安元志笑道:“父親這是在為木方藝抱委屈嗎?”
安太師冷笑道:“你們如今殺人,已經是殺上癮了。”
安元志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說:“父親,白承澤若是成皇,你和安家就一定會死,他還會再讓你當太師嗎?”
安太師說:“他當了皇帝,你就能逃掉了?”
安元志說:“那父親你生什麼氣?白承澤手裡有了玄武大營,帝宮他是進不去,不過安府他是一定殺的進來的。”
安太師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太后娘娘讓你來跟我說這些?”
“當然不是,”安元志說:“父親自己就能想明白的事,還用我廢話什麼?父親,太后娘娘把玄武大營交給我了。”
安太師的眼皮跳了一下。
“木家子弟應該都被我姐夫殺了,”安元志說:“不過跟著父親的那些人,應該不至於會跟著木家人一塊死。”
到了這個地步,安太師沒有別的選擇,短時間內,他不可能找到代替木方藝的人,安元志已經是最好的代替人選了。只是安元志跟安家不是一條心,這一點安太師很清楚,這樣的局面,讓安太師感覺無奈,又窩火。
安元志看一眼手邊上的茶杯,茶葉在沸水中舒展開後,茶香也撲鼻而來,光聞這味道,安元志就知道這是好茶。不過安元志只看不碰,現在他不會再吃安府裡的東西了。
“被毒怕了?”安太師問了一聲。
安元志笑道:“我覺得我死也應該是死在沙場上,在家裡吃東西死什麼的,也太丟臉了。”
“太君已經死了,”安太師說道。
安元志說:“府裡這麼多人,走了一個老太君,父親你就能肯定這府裡沒人想我死了?”
“誰還想你死?”
“人心難料。”
安太師跟小兒子對視著,然後選擇了退讓,從書桌案的抽屜裡拿了一本名冊出來,跟安元志道:“這上面的人,是你可以用的。”
安元志起身走到書桌案前,拿起這本名冊翻看了一下,跟安太師笑道:“看來父親在玄武大營裡是下了大力氣了,這些人花了父親多少錢?”
安太師說:“光用錢就能買來忠心了?”
安元志說:“我能給他們更好的前程。”
安太師被小兒子噎了一下,這話可不像是安元志會說出來的話。
安元志把名冊合上,給安太師行了一禮,說:“元志謝過父親了。”
“你的任命什麼時候會下來?”安太師問道。
“明日早朝,”安元志說:“不過玄武大營的將軍印,已經在我這裡了,父親若是無事的話,我就去玄武大營了。”
“把木方藝的屍體,還有他子侄的屍體都好好安葬吧,”安太師說道。
安元志有些奇怪地道:“父親對木方藝還是挺上心的。”
安太師沒做解釋,只是問安元志道:“你能做到?”
“能,”安元志一口答應了,說:“我給他們買棺材,找個好地方把他們葬了,這樣父親你能安心了吧?”
安太師揮手就讓安元志出去。
安元志也不廢話,轉身就往外走。
安太師看著這個小兒子明顯消瘦了的身形,在安元志的身後說了一句:“你自己心裡也清楚,木方藝不該死。”
安元志背對著安太師說:“跟錯了人,又被白承澤惦記上,他能怪誰?”
安太師在安元志走了後,看看自己的書桌案,突然就發狠,把書桌案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推。
大管家送安元志出府去了,外面的小廝們聽見書房裡的動靜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