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站著一隊衛**,安府中人一律不準進院,連在這院門前站下都不行。
安元信從慎刑司回來後,身子就沒了力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說話也說不出來,整個就是一個廢人了。
安錦顏從被關進這個小院後,就沒再說過話,能動能說話,卻也只是每日待在自己的床上,比死人就多了那麼一口氣。
秦氏夫人看到一兒一女這樣,整個天都榻了,只是任憑她在院中哭天喊地,喊救命,院裡院外,都只能聽到她一個人的聲音。
安元志回府的這個晚上,秦氏夫人跟門外的兵卒們求了半天,她想請大夫來看看安元信,只是秦氏夫人好話說盡,門外的兵卒們還是跟前幾日一樣,對她完全不理睬。秦氏夫人最後只能拎起由兵卒們送進院來的食盒,腳步虛浮地回了房。
院外的兵卒們聽秦氏夫人終於閉了嘴,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奉命不理睬歸不理睬,可天天這麼聽一個婦人哭喊,這對他們的耳朵來說,無異於是一種折磨。
食盒裡的飯菜已經冰冷了,讓人看著就沒有食慾。
秦氏夫人餵了安元信吃了半碗飯,看安元信往外吐飯菜了,便停了手,又拎著食盒到了安錦顏睡著的房裡。
這間屋裡沒有點燈,下雨的夜裡,沒有星月光芒,屋裡伸手不見五指。
“大丫頭?”秦氏夫人站在門前,衝屋裡喊了一聲。
不出秦氏夫人的預料,屋裡的安錦顏沒有理她。
秦氏夫人摸黑進了屋,摸索著點了一根蠟燭,這才看向了坐在床上的安錦顏說:“大丫頭,吃飯吧。”
安錦顏的頭上纏著紗布,血跡已經幹在了紗布上,這幾日沒大夫進來給她看傷,原本白色的紗布已經發了黃,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異味。
秦氏夫人把食盒放在了床上,看著安錦顏道:“你不吃不喝的,是不想活了?“
安錦顏的目光木然,看見了秦氏夫人也像沒看見一樣。
秦氏夫人開啟了食盒,裡面一個麵湯,一葷一素。麵湯已經幹成一個麵餅,葷菜是豬肉,只是肉皮上的豬毛都沒有拔乾淨,至於素菜,幾種綠葉菜混在一起,油用的多了些,這些菜被油浸著,爛兮兮地混在一起,讓人完全分辨不出這裡面是哪幾種綠葉菜。
安錦顏還是沒有反應,雙手抱膝地靠牆坐著。
秦氏夫人想再喂女兒吃一些,只是把飯碗端到手裡後,秦氏夫人突然就又大聲哭了起來。把碗砸在了地上,秦氏夫人跟安錦顏哭道:“你跟元信一樣也啞巴了?你讓我死也死個明白行不行?你告訴我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啊!”
對於母親的哭喊聲,安錦顏充耳不聞。
秦氏夫人揮拳在女兒的身上打了幾下,說:“你是太子妃啊,你怎麼到了這個地步?太子殿下不管你了?你現在連東宮也回不去了嗎?你這丫頭,你說話啊!”
聽秦氏夫人提到了太子,安錦顏的表現才有了些變化,“哈,”安錦顏聲音短促地笑了一聲。
終於聽到女兒這些天來發出的第一聲了,秦氏夫人忙扒著安錦顏的肩膀大聲問道:“外頭到底出什麼事了?!先頭元信還跟我說,太子會成皇,你會是皇后,現在怎麼又是這樣了?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安錦顏抬眼看向秦氏夫人。
這些年的幽禁生活,早讓秦氏夫人失了先原那副貴婦人的樣子,在安錦顏看起來,這也就是一個勉強活著的人,沒有指望,卻又狠不下心腸去死。
“說話啊,”秦氏夫人求安錦顏道:“你讓我做個明白鬼吧,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讓我怎麼能甘心?說話啊,你這個死丫頭啊!”
☆、981離去
安錦顏在這個晚上還是沒有跟秦氏夫人說一句話,她自己都還沒有辦法接受的事,要她如何再與人說?千秋殿的慘敗,讓安錦顏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就像一個跳樑小醜一樣,在安錦繡的眼前上演著取悅這女人的滑稽戲,什麼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這樣的事,也許別人能接受,但安錦顏接受不了。
“我們就這樣了?”秦氏夫人哭著問自己的女兒。
安錦顏坐著,連雙手抱膝的姿勢都沒有變過。
秦氏夫人看安錦顏這樣子,又拍打了安錦顏幾下。這是她傾注了所有希望的女兒,現在竟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被幽禁的這些年,秦氏夫人一直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能出去,只有兒女們爭氣,她總有一天還是那個主管安府後宅的當家主母。現在呢?秦氏夫人一直哭到自己沒有力氣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