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還隆重地向百姓認錯,顯然是故意為之。為什麼?是蕭何應對流言的方法,還是劉邦和蕭何發現了什麼?
商山四皓卻很讚賞蕭何的做法,見推門而入的項羽徑自要回自己的房間,夏黃公意味深長地看了東園公一眼,“當年跟隨沛郡起義的那些人中,張良最智,自劉邦入都關中便託辭多病閉門不出。劉邦皇位穩定後,更是從帝者師退居帝者賓,在政事上極少參與謀劃,直到最後辭官歸鄉,每一步都走得很正確。他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本該死去的人居然沒有死。蕭何次之,知進退懂取捨,寧可自汙名節也要成全天子愛民如子的美名。如此下去,雖說不能在政事上有所建樹,不過,保全功名利祿和自身安全倒沒有問題。至於周勃與樊噲,周勃受到的牽制雖然越來越多,但一直會是大漢的上將軍,而樊噲只能自求多福了。”
東園公輕輕頜首,望了一眼項羽緊閉著的房門,“所以說,在坊間流言四起的時候,蕭何這麼做,很有可能是劉邦想引蛇出洞,激背後之人重新出手,那時候,就是他們君臣收網捕魚的時候。阿羽不擅與人協作,不善於用人,而一個帝王,除了無情外,最基本的就是要會用人,會駕馭官員,知人善任用人不疑。”
平日裡少語寡言的綺裡季吳實突然開口:“一個偉大的帝王,無論他的手段是否陰狠冷酷,只要有一顆容納天下的心便足矣。”
習武之人甪里先生說話最直接,看著項羽房門高聲問:“小子,如果你有推翻大漢江山的決心,那你有信心容納天下嗎?不分國別,不分種族,不論親疏,不論遠近,只要是你的臣民,你都能一視同仁嗎?如果有自信做到,你就繼續復仇,如果沒有,趁早收手吧。想想那些普通老百姓,去親身體會一下他們的生活。這個世間,不是隻有你有仇恨。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劉邦雖看似尊榮無限,可他就真的沒有遺憾沒有痛苦嗎?”
房間裡的項羽眼裡全是掙扎、痛苦。身為楚國人,在結束數百年的天下紛爭後,劉邦確實做到了六國子民一視同仁,劉邦沒容下韓信,沒容下彭越但確實容納了天下。劉邦眼前是一個更廣闊更遼遠的天地,而他自己,滿身心的只想復仇,只想報復劉邦,根本沒有考慮這麼長遠。他甚至沒有想過,如果真殺了劉邦,他會不會比劉邦做得更好?
見房門裡毫無動靜,商山四皓詞鋒更為犀利,每說一句話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項羽不如劉邦之處。
項羽再也無法聽下去,開門離去。
聽到院門被項羽重重地關上,甪里先生看向東園公,“五百多年的紛亂在劉邦手裡結束,無論他對不起誰,只要他對得起天下就行。宣明,項羽再不收手,我就出手了。”
東園公自然明白項羽根本不是甪里先生的對手,“我再想想。那小子也可憐,能放他一條生路就放吧。”
朝陽初升,雲海翻湧,璀璨光華刺破最後一道黑暗,普照著天地萬物。
滿身寒露的海遙周身霞光瀲灩,她凝望著東方天際,一動不動。回宮後她後悔莫及,不該把劉盈留給劉邦,現在她進退兩難。未央宮裡的劉邦避而不見,意思相當明顯,他不會放劉盈跟隨她離開。
忽然,她不確定起來。她真能像許諾韓信的那樣,不辜負他,離開皇宮,離開長安,徹底離開劉邦?
默立一旁的王箏走上前,“姑娘,不如讓我與他們聯絡,以武力救出二皇子。”
“他們”是忠於韓信的那些將領們,海遙的坦誠換取了他們的擁戴,他們願意像忠於韓信那樣忠於她。
海遙輕輕搖頭,“劉邦知道我不會傷他的性命,所以,即便與他們聯絡,也註定不能順利帶出盈兒。”
王箏面色一黯。
海遙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輕輕一嘆,“他是大漢天子,我們若是傷他性命,那些異姓諸侯王必會趁機作亂,天下紛亂再起,我們便是千古罪人。”
王箏神色震動,“末將目光短淺,姑娘請原諒。”
海遙微微一笑,轉身向宮門走去。她要再去未央宮求見劉邦,只有劉邦心甘情願地放出劉盈,她才能離開這裡。
王箏緊隨其後。
“我的武功差不多完全恢復,在這座皇宮裡,已無人能傷得了我。”
王箏只得停步。他知道,韓信身邊的人都會讓劉邦產生戒備,他去幫不了海遙,相反,還有可能會壞事。
走出椒房殿,穿過湖中虹橋,路過一座又一座的宮殿,海遙剛剛邁上通往未央宮的閣道,就被持戟的侍衛攔下來。
海遙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