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看看張良,又望望劉邦,“諾。”說完,推開張良的手臂疾步向特種兵宿營的方向奔去。
張良撲通一聲跪在雪水和著土的泥濘地上,膝行到劉邦面前,俯下身以頭抵地勸阻劉邦,“主公,三思啊。項家大軍停扎鴻門堡必有深意,探子未傳回訊息前周將軍不宜離開軍營啊。”
第十五章 跨越千年,情難捨(5)
張良臉下全是稀泥,劉邦急忙伸手去扶,張良卻雙臂下沉執意不起,劉邦只好起身,他盯著張良的背,“於我而言,她是夫人。于軍隊裡兵將而言,她可是授業恩師啊。周勃為人最是公平公正,對事不對人,只要是對的,他都會聽得進去。以往即便是我的命令,若是不恰當,執行之前他也會對我直言不恰當之處。剛才他的表現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張良猛地抬起頭,仔仔細細打量著劉邦的神色,想從劉邦的神情中覷到一絲他的心思,卻見劉邦臉上無一絲情緒可尋,他在心裡重新想了一遍劉邦的話後起身請罪,“主公勿怪,是我膚淺了。”
劉邦笑容淡淡,“她的能力實不亞於男子。”
張良總覺得劉邦雙眼裡有絲異樣的神采掠過,待仔細看去,發現又如以前一樣,張良匆匆收回視線低下頭,“我與樊噲還要去巡營,主公也要早些歇息。”說完,恭身而退。
劉邦默站原地,雙目仍是注視著鴻門堡方向。
銀月掛在光禿禿的樹梢上。白雪映月,亮如白晝。
海遙走出房門站在院子裡,遙望咸陽方向,劉邦應該知道她被綁了吧?他能推斷出綁她的人是項羽嗎?出了會兒神後她輕輕嘆口氣,他怎麼可能想到是項羽呢,自那個雨夜後,項羽從不曾多看她一眼。
項羽,他跟阿積到底有沒有關係?
阿積,他難道也失去了另一個時空的生命,而來到了這裡?
如果項羽真的是阿積,當初為什麼不肯聽她說下去,為什麼否認另一個時空所發生的一切?可如果他不是阿積,他向她提起羅德島林多斯港灣旁邊的小教堂又是為什麼?
院子裡有兩棵梧桐樹,樹葉早已凋零,枝椏上壓著的全是落雪,微風過處,雪簌簌而落。
項羽看樹下的海遙一動不動,便拿了件湖藍色的斗篷走過去,輕輕披在她身上,“夜裡冷,先回屋吧。”這府院子是鴻門堡鄉紳為項羽等人提供的臨時居所。屋子裡攏著火很是暖和。
海遙前行兩步,與項羽錯開身子,“項將軍,請即刻送我回灞上,我很想念我夫君。”
項羽英挺的身子一僵,他默默盯著海遙的背,半晌之後才開口:“我不會再把你送回去。海遙,叫我‘阿籍’吧,我們會回到原來的。”
海遙身子一顫,人已慢慢轉過身子,她雙目不眨望著項羽,很久之後,淚刷地流下來,“你是阿積?你是阿積!阿積,為什麼你也來到了這裡?為什麼,告訴我?”
項羽神情悽然,他雙手緊握成拳,望著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告訴她,“不要管我為什麼也來到這裡,你只需要知道,從今之後,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你我從此之後絕不再分離。”
海遙胡亂擦兩把臉,她想仔細看看阿積,可是,淚卻越擦越多,“阿積,為什麼之前不認我?”她心裡滋味紛雜,難以描述現在的心情,阿積來了,可是,她身邊已有劉邦。
項羽雖然力求鎮定,但仍然無法再繼續聽下去,他害怕自己對她說出自己不是她的阿積。他既不想冒充旁人,也不想讓海遙離開他的身邊,“海遙,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淚眼矇矓中,海遙舉手捧起項羽的臉,“阿積,你知道嗎?蘇瑞早就愛上了你,她根本就是假借M夫人的名義,我不該跟著她走的,不該離開林多斯港灣,不該離開你。”
蘇瑞!項羽眸中亮光一閃,記憶中虞妙戈曾經提起過這個名字。
海遙一直訴說之前的事,“後來我仔細想過了,如果我們把蘇瑞進入希臘境內的事捅出去,M夫人必定”
第十五章 跨越千年,情難捨(6)
項羽心裡暗暗叫苦,再說下去很難不露餡,幾經考慮後他截口說:“海遙,我只知道既來之則安之,以前發生過的都已經過去,我們只要好好過好將來的日子就好了。”
海遙默站在原地定定望向項羽,項羽也直直回望著海遙。
又一陣風吹過,樹上的雪球簌簌而落,冰涼地落在臉上,海遙頓時清醒,她猛地收回手,轉身走向院門,她想靜靜地走一走,想想以後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