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剛剛步出房間的項羽凝視著海遙歡快的背影,眉眼間盡是綿綿深情。
自跟著大軍東奔西走,海遙已許久沒有看過日出日落。此時,一輪滾圓的紅日自雲海中冉冉升起,如火一般燃燒著半邊天際,她沒有覺察到身後有人,她已被這瑰麗的景色震撼了。
項羽陪著海遙默默站了很久,然後走到她身側,伸臂把她攬在懷裡,“若你喜歡,我會陪你看每一天的日出。”
海遙看一眼項羽,只覺喉嚨發澀,若是他們初次相逢後聽到這句話她欣喜無限,可是,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後天晚上她就會離開這裡,會回到劉邦身邊。她明白,有的事一旦錯過就會永遠錯過,感情也是如此,一旦錯過就是一輩子的錯過。那個雨夜,阿積已經錯過了她。而如今,只能是永遠錯過了。她已不可能割捨掉劉邦,也沒有辦法再與阿積回到從前。她已不是以前的她,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項羽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要這麼看我,你的這種目光讓我覺得你隨時就會離我而去。”
海遙拿掉項羽的手,朝他粲然一笑,“我昨晚畫了兩幅畫,要不要看看?”
項羽被她的笑容亂了心神,他牽著她的手往屋裡走去,“畫的什麼?”
海遙又是一笑,“先說好,看了不允許笑話我。”
項羽深情一笑,“只要是你畫的,我都會喜歡。”
海遙抽出被他握著的手,快速走到桌邊,笑指著桌中央的畫,“還成嗎?”
左邊的那幅畫中的男子年紀三十出頭,看起來穩重成熟,而右邊那幅中的少年卻豪爽不羈,不過,眉眼倒是一模一樣,項羽忍住心頭高興,“你喜歡哪邊的我?”
海遙不自然地指著左邊的畫像,“這是我們初見時的你,那時候我誤殺了你的老師,你冷冷盯著我。”
項羽笑容略僵,他指向右面的那幅,“那這幅呢?”
海遙輕輕嘆了口氣,“在顏集,我盼望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我不敢相信是真的。我伸出手,想仔仔細細撫摸著眼前那張臉。當時,我忘記自己容貌變了,也忘記周圍的其他人,我只想確認到底是不是你。”再次想起那個夜晚,她的眼角仍然有些溼潤,心緒也依然起伏不平。
項羽捧起她的臉,靜靜凝望了會,輕柔地為她拭去眼角滑落的晶瑩淚珠,然後拿起那兩幅畫,整整齊齊摺好後放入袖兜裡,“是我不好,讓你受了諸多委屈。以後再也不會了。”
海遙忽然想起一事,“阿積,你歷史學得怎麼樣?”
項羽愣了一愣,“問這些做什麼?”
海遙嘆了口氣,“來到這麼個鬼地方,既沒有網路也沒有圖書館,我想知道秦之後是哪個朝代,開國皇帝又是誰。”
項羽掩飾住心頭慌亂,含笑說:“既來之則安之,無須操這些心。”
海遙不願意了,扯住他的袖子耍賴,“說說嘛,說說嘛。”
項羽拿起海遙的斗篷為她穿上,“好了,別鬧了,趁著天放晴我領你出去轉轉。”
海遙依然扯著項羽的袖子,兩個人姿勢彆扭地走出房門,出了院子。
虞妙戈呆呆望著遠去的兩個人,黑眸裡氤氳著濃濃的哀傷。站了許久,直到眼前沒有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她才木然轉身,失魂落魄地深一腳淺一腳朝前走,沒有目的,沒有方向,走到哪算哪。
陽光明媚,地上的雪刺得人睜不開眼。茫然間,她不知道自己走出了村子。
日落了,月升了。
月暗了,天亮了。
她繼續走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直到一個頎長的身影走近,“虞姬,終於找到你了。”
虞妙戈看著來人,半晌後才說:“季布,你來幹什麼?”
季布滿臉擔憂,“兩天不見你的人影,我子期很擔心,我們只好分頭找。幸好找到了,我們回去吧。”
虞妙戈望望四周後問:“將軍在忙什麼?”
季布飛快地看她一眼,“將軍和範軍師正議軍事。”
虞妙戈點點頭後不再開口。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她所住的院子時,季布匆匆說:“我趕緊告訴子期一聲,省得他著急。”
虞妙戈恍惚一笑,“季布,謝謝你。”
季布頭一低,腳步匆匆離去了。
虞妙戈臉上的茫然慢慢褪去,雙眸透出冰涼的寒意。他居然問她“真的無關嗎”,她違背自己的意願對他說了他想知道的一切,他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