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裡季漣仍是昏迷不醒,臉上的表情顯得甚為痛苦,玦兒上前握住他的手,見他痛苦的模樣,忍不住又要掉淚,一旁的方太醫已檢視了傷口,向玦兒回稟:“娘娘勿擔心,箭射穿的是陛下右胸,沒未傷到心臟要害,當無性命之憂。只是這箭力道太猛,穿透了陛下的身子,陛下似乎還用力過度,又拉開了傷口。微臣剛剛檢視了傷口,所幸那利箭並未淬毒,臣等要先下麻藥,將箭拔出來,止住血之後,恐怕要得些日子才能復原。”
玦兒聽他說沒有性命之憂才鬆了口氣,但見季漣額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滾落,自己心中又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方太醫準備了麻藥,要給季漣拔箭出來,東廂房裡頓時忙得雞飛狗跳。玦兒在房裡走來走去,看著幾個太醫圍在榻前,又不敢去打攪他們,秦一隻好在旁邊細細的向她稟報其他的事情,玦兒雖心亂如麻,仍不得不收拾心情來安頓現在的局面。
隨行的太醫們因每次秋圍總有些人受傷,帶的藥倒是齊全,等季漣拔了箭、上了藥,開了方子,已到了下午。季漣身上纏著繃帶,蓋著薄被躺在榻上,玦兒便守在一旁,任煙兒怎麼勸也不肯去安歇,只是困了的時候才趴在榻邊眯一會兒。
誰知到了第二日季漣仍不見醒,還伴有高熱,玦兒忙叫了方太醫來問,方太醫問:“陛下中箭之後,是否還動了氣?”玦兒回想著昨日的情形,便道:“陛下中了箭後仍強撐著,還拉弓射了一箭。”
方太醫點點頭道:“這便是了,陛下失血過多,且肺葉受損,此時會發燒也是正常的,可能還會持續幾天。另外陛下醒了之後,也會食慾不振,微臣會開些柴胡、杭菊一類的藥給陛下調理的。”
之後季漣又昏睡了一日,熬好的藥也喂不進口,玦兒看著只是垂淚不止,太醫雖一再保證說陛下春秋年少,身體健壯,並無性命之虞,仍是不能放心。端來的湯藥換了幾回,每次都是喂到口裡便吐出來,有時昏迷中還含混不清的說著什麼,玦兒湊耳過去,只聽得似乎是叫父皇。最後玦兒只有自己含了藥喂他,方才灌進去大半碗,如此反覆了幾次,到半夜終於撐不住,靠在榻邊小睡一陣。
幾個太監和宮女輪流守夜,到清晨時季漣終於醒轉過來,睜開眼睛看見玦兒趴在榻邊,便摸索著想要坐起來,誰知兩日未曾進食,竟使不上力氣。波兒見季漣醒了,忙上前扶他起身,這一動又把玦兒驚醒了,見他醒來,又驚又喜,哽咽不成聲:“你可醒過來了。”
季漣微聲問道:“我睡了多久了?”玦兒答道:“兩日兩夜了。”季漣見她仍穿著那日早上的騎裝,顯是這兩日來不眠不休的照料自己,輕握著她的手道:“你也睡一會兒吧。”
玦兒只是不肯,忙要波兒端了煮好的肉粥進來餵給季漣吃,季漣勉強吃了一些。玦兒一邊喂他吃粥一邊把這兩日的情形跟他略講了一下:“我已讓他們鎖住了訊息了,五叔那邊的人也都拿下了。涵兒那邊昨日過來想找你,我說你在歇息,他倒沒發覺什麼,自己玩去了。”
季漣略一點頭,想著這兩日也累著她了,逼著她用了早膳,讓她到裡間的榻上歇息。波兒連忙端了熱水服侍季漣洗漱、換衣。玦兒看著季漣梳洗之後能稍微開口說幾句話,才去了裡間歇息。
辛泗水和一干侍衛這兩日都堆在綺雲殿候著,聽說季漣醒了,一起進來問安。
辛泗水向季漣報告了羽林這兩日的動向後,請示皖王的處理,季漣聽見皖王二字便有些動氣,覺著右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咬牙道:“屍身——先給朕燒了,朕要給他來個戳骨揚灰,讓他永世不得安生!待朕安歇兩日,再將這個畜生從太廟家譜、宗族玉碟裡除名!”
秦一在旁忙不停的嘮叨:“陛下,太醫吩咐過陛下現在千萬不能動氣,不然傷口再裂了以後可就難復原了。”
季漣白了他一眼,秦一馬上住了口,過了一會兒又道:“陛下,二九也在外面候著呢,陛下昏迷這幾日他也是擔心的不得了,陛下可要他進來看看?”
符葵心因並無官職,這幾日往來進入的皆是心腹親隨,他未得詔命,只能在外守候。季漣聽了點點頭,符葵心這才惴惴的進來,見到季漣果然醒了,才鬆了一口氣。
等一干雜事都安排好了,季漣又覺著有些餓,叫了膳食用了大半碗粥,身上的箭傷一直隱隱作痛,每痛一次,季漣就忍不住在心裡把櫟給咒罵幾次。
野味佳餚他是用不進了,仍是隻能喝一些補血益氣的粥湯,用過之後讓波兒扶他到裡間榻上,坐在榻旁看玦兒熟睡的樣子,欲伸手去撫她面容又恐驚醒了她,好在他此時根本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