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資格進去。
一進那紅漆宮門,便覺壓抑氣氛撲面而來。碧蘿隱隱不適,竟覺有些想吐。
身體仍是虛弱,在這強壓之下,只覺連坐也坐不穩了,手扶在軟墊上,臉上已是蒼白一片,但因塗了粉,看不出來。
不時看到成隊的太監、宮女靜手靜腳疾步走過,還有威風嚴謹的羽林軍嚴陣以待在各處巡查。
滿眼都是金碧輝煌,到處是富麗堂皇,卻是充滿了肅然與冷清,沒有一點生氣,只有皇權的威嚴。
一層又一層的宮門過後,似進了後宮,漸多了亭臺樓閣、鮮花流水,還有少女嬌笑的聲音,這才覺有些生活的氣息了。
第113章 嫌隙漸生
又一群年輕侍女迎面走來,見到鸞轎遠遠跪下,鸞轎靠近,碧蘿淡淡掃過,皆是身姿窈窕、花般年紀,便心生感慨,這麼多嬌美容顏只為一人盛放,若得不到聖眷垂憐,便是坐看紅顏老去,這種生活有何快樂。
後宮實在不是女人的幸福所在。
終於,鸞轎穩穩停了下來,轎簾掀開,便見一隻皺巴巴的手伸到面前,上面還有點點的老人斑。碧蘿抬頭一看,一個乾瘦的老太監正恭謙地垂頭立在轎旁,他身著黑色繡紅雀內侍服,腰繫暗紅色鑲玉腰帶,頭上一支碧玉釵,宮中最高階別的內侍服裝,應是總管一級了。
他身後還跟隨著幾十個年輕的小太監和小宮女,已在他身後跪下。
對太監,碧蘿有種本能的牴觸,總覺得他們不是正常人,心態便也不會正常。
見碧蘿半晌未下轎,那老太監笑道:“夫人請下轎。”尖利的嗓音,似憋著嗓子發出,十分難聽。
碧蘿略一皺眉,將手搭在他手背,緩緩下了轎。
那老太監低頭扶碧蘿下轎後,躬身作揖道:“奴才是服侍太后的,夫人叫奴才阿福便可,太后請夫人到彩輝殿一聚。”
他話中雖是極盡卑謙之態,但見他年長,又是太后身邊的人,資格老不說,身份也與當朝二品官員相比,自是不能輕視他,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便笑著將手再又伸出,碧蘿便扶著他向前方的宮殿走去。
一旁的冰仁與官鵬也躬身叫了聲:“福公公。”語氣很是恭敬,看來這位福公公在宮中確是有些地位。
阿福卻只掃了他二人一眼,也不回答,略略恭身算是回禮了。
碧蘿見他對他們架子很大,對她卻還是恭敬有禮,心想著,這人主僕觀念極濃,奴才便是奴才,任你再大本事也是奴才,主子便是主子,哪怕只擔個虛名也是主子。
這便是宮中等級觀念了,暗暗提醒自己要愈加小心,不要惹人笑話了。
一進彩輝殿碧蘿便呆住了,這裡竟全是南方的景緻。亭臺軒榭映襯在花草樹木間,靈秀而飄逸。假山池沼將恢弘殿堂分割開,更顯玲瓏雅緻。近處池沼中養著金魚和各色鯉魚,在睡蓮下演繹著“魚戲蓮葉間”,遠外的遊廊掩在俯仰生姿的花木間,便是‘上林繁花照眼新’。
家鄉的景緻入眼,她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輕輕倚在欄前,極目遠眺,似可看到煙州。
阿福見她出神,也不催她,靜靜站在一旁等著她。
其他人更加不敢吭聲,都低頭守在稍遠外。
正陶醉於園林景色,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簾,她心中狂跳,是他!便忍不住呼吸加速,心跳加快,臉頰一抹紅暈飛出。
只是他身邊卻還有人,一個女人!
女子一襲粉衫,與他黑色錦袍相融,更顯女子身姿嬌豔動人,男子英姿煥發。兩人邊說邊慢慢走著,看起來極親密,見那女子說到開心處,便燦爛笑了起來,他便也笑了,側頭看那女子,神情極其溫柔多情,那融融暖意直傳到這邊,她便覺胸口一緊,窒息的感覺襲來,幾欲將她擊倒。
不敢再看下去,忙將身子一移,隱在藤蘿之後,卻覺心越來越痛,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像久未發作的病,要一下子全部發出,她承受不了。
所幸所有的人都離她較遠,僥倖自己的失態不曾被人看到,黯然低下頭來。
雖提醒自己不要再去看,卻還是忍不住透過藤蘿再看了過去,已空無一人,便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想到這,卻是苦笑了起來,自己竟還會抱這麼可笑的僥倖心理,這麼痛的心,僅用看錯來解釋,它都不會相信。
更何況,那溫柔的神情她何其熟悉,心中都能背得出那溫柔的樣子,又怎能看錯。
錯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