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低聲道:“到底是怎麼說的?”
常大老爺才將衙門裡聽到的訊息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先是御史上了封奏疏,說朝廷欠商賈銀錢上百萬兩,這次朝廷平瘟又向商賈借藥材幾萬兩,朝廷已讓戶部撥了平瘟的銀子,卻怎麼連藥材銀子也結不清,分明是太醫院暗通監察御史通州縣衙將銀子貪墨了,如今童院使因非召入京下獄,到底會招認出什麼誰也不知曉”
常老夫人皺起眉頭“你說朝廷欠了商賈的藥材銀子?”
常大老爺頜首
“哪個商賈?可有憑證?”
常大老爺低聲道:“那人在京中開了一家藥鋪,聽說是姓柳”
姓柳的藥材商賈?常老夫人仔細想,楊家在京城一直開藥材鋪子,來往的生意她也知曉一些從沒聽說過有什麼姓柳的商賈,按理說既然給朝廷辦事,就該是靠得住的商人···
“母親可知曉曾來我們家中診治的沈微言?”
沈微言這個名字開始她並不知曉,可是經過了喬老爺那件事,她多少有了耳聞,“就是那個茉蘭經疇來幫忙的郎中?”
“就是他,”常大老爺道“那姓柳的商賈正是沈微言的東家,之前還跟著沈微言一起來過我們家”
旁邊的陳媽媽似是想到了什麼,“老爺這樣一說,奴婢倒想起一件事”
“就是那個和楊大小姐一起給楊少爺治病的大鬍子”
常老夫人聽陳媽媽這樣一說,仔細地回想,可竟然對那個人沒有半點的印象
常大老爺有些心慌,“說到朝廷欠商賈的藥材,我怕牽扯到楊家的案子誰知曉是不是那個賤人要藉著這個機會······”
常老夫人冷冷地看了常大老爺一眼,常大老爺這才自覺失言,楊家的事不能隨隨便便提起來隔牆有耳,最好的法子就是將這件事永遠爛在心裡
常老夫人嘆口氣,“現在也不關我們家的事,御史彈劾那是每日都有的,不一定會鬧出多大的風波,朝廷自然有法子平息”
陳媽媽將下人遣下去,又關好隔扇門
常大老爺這才敢明著說,“那是很大一筆錢······皇上擴建上清院要一百萬兩那些御史都炸開鍋,馮閣老這些年從商賈身上抽走幾百萬兩,這件事真就捅出來御史言官定然會大做文章”
“要是擱從前也就罷了,這次瘟疫短短一個月就止住了,各項花銷就算重複算幾次也填不上這個窟窿,何況楊氏治好了痘瘡的訊息傳的整個大周朝都沸沸揚揚,想要這樣將事按住談何容易”
“喬文景剛才還透兒子口風,是不是那商賈早就知曉楊氏能治好瘟疫這才故意下了套圈,就是為了讓朝廷知道欠款之事,讓兒子回來仔細再看楊家留下的那些文書,裡面是否有提到什麼抗痘瘡血清···”
常老夫人眼睛微睜緊緊地看著常大老爺
常大老爺道:“兒子知道喬文景是來套我的話,忙說,楊家沒有什麼文書留下來,無非是那些單方,喬夫人也是看過的,楊老夫人託給我們的文書,我們全都交給我喬家,裡面到底是什麼內容,我們也不知曉”
常老夫人鬆口氣,臉色也柔和了一些,“你也算沒白在官場上走一遭,還知曉什麼事不能說,”說著思忖片刻,又道:“瘟疫的事牽扯了這麼多人,豈是你一個不入流的小官能操心的”話是如此,整件事本來和常家沒有關係,偏偏夾著和楊家的官
“兒子是想,若是能乾到楊氏,我們和楊家官司也就迎刃而解索性那姓柳的商賈也沒有什麼來頭,倒不如說楊氏故意藏匿治病的秘方,就是要等到瘟疫鬧出來,才從中得利那姓柳的商賈也是一早就和楊氏串通好的,”常大老爺說著頓了頓,“兒子就這樣提醒了喬文景一句,往後的事就看馮閣老怎麼安排”
既然有這件事可利用,為何不從中獲利常大老爺說完就將目光落在常老夫人身上
常老夫人半晌沒有說話
常大老爺生怕母親動氣,接著道:“喬文景還向兒子問起亦寧來,誇亦寧將來定會前程無量”
從外屋端水過來的常大太太不禁看向大老爺
這樣問起一個晚輩,應當是話裡有話
常老夫人喝了口茶,“你怎麼說?”
常大老爺滿面笑容,“兒子當然說,可惜亦寧沒有定下一門好親事”話說到這裡,常大老爺挺直了腰桿,終於和喬家提到了這一步,要不是楊氏鬧出那一出讓他不耐心煩,現在他不知有多高興
常大太太在旁邊低聲道:“老爺的意思,這門親事就定下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