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用那種法子,也好過這樣下去,”說著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我們真怕夫人有個差錯”
最怕的人是她,父親出了事,母親若是再一病不起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因為鼓動ji女去保合堂的事已經讓外面人議論紛紛,那些要來探望母親的夫人再也沒有登門,喬月嬋忽然覺得只要冷靜地想想她就會害怕,她害怕,現在的處境不得不讓她害怕
沒有了名聲,再沒有為她撐腰的家事,一心為她打算的母親,她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去勸母親,說不定治起來沒有我們想的那樣可怕”
管事媽媽頜首,“小姐,這就對了”
喬月嬋點點頭,“等母親醒過來,我就去勸”
比起喬家的慌亂,楊茉做起事來很有條理
“鹽水”
魏卯立即將鹽水遞過來,楊茉仔細地衝洗那些小蟲子
朱善睜大眼睛,“這樣會弄死”
“還有很多,”楊茉道,“有些會死,死了就不用,用那些活著的”
這是什麼法子
“你這些蟲子身上可能會有不乾淨的東西,要洗乾淨才能用來治傷”
魏卯看的頭皮發麻,覺得那些蟲子順著他的手指爬到了他的頭皮上
“然後呢?這樣就直接放進病患身上?”
楊茉道:“要將沒有損傷的血管結紮,免得蟲子會鑽進不該去的地方”
朱善從開始的懷疑到欽佩,要不是身邊有人擋著他,他就快跳起來,之前他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法子
說話間,白老先生進屋來看情形,“這樣能不能行?”
沒等楊茉說話,朱善搶著道:“《本草綱目》上記著凡疔瘡臁爛可用五穀蟲研末香油調而外敷鮮者更妙取鹹寒解毒蠕動攻散也”
本草綱目雖然這樣寫,但是未免有些斷章取義,這些畢竟是偏方,白老先生看向朱善,“聽說你治死過一個病患?”
朱善大大的頭一顫,想裝作若無其事,卻還是臉上有些訕然,“我也治好過人”
這算什麼說法,朱善果然不懂醫術,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
楊茉看向白老先生,“先生放心,我心裡有數,這樣的方法不是不可行,我們就一起試試,若是沒有效用,再用截肢的方法”
楊大小姐已經不是才行醫的時候,事事都要依靠他才能下決定,很多脈象都要和他商量,白老先生點點頭,做一個醫生最重要的是思路清晰,膽大心細,不像朱善只要一張口就會被問住
“胡靈,你去取血,準備找合適的血來”萬一這個方法不行,就要緊急開刀
大家都準備妥當,楊茉看向高正春,“不用害怕,你只要想著過了這一關就能接著科舉”
高正春點點頭
楊茉道:“用布巾擋住”
朱善翹著腳想要進診室,卻被保合堂的弟子拉住
“朱先生,您這個樣子進去恐怕不妥,我們進去都要換乾淨的衣服”
他不能錯過那一幕,他多少次做夢都夢見的時刻,讓人認同他的方法,不要將他當瘋子,不,當做瘋子也無所謂,只要他的法子可行
“我換衣服,我換衣服”
朱善說著將外袍脫下,穿著補丁的小襖和大花kù子,大家忍不住笑起來
白老先生看著瘋癲的朱善,想想自己年輕時為了一味藥加減和師父爭論,只有這樣堅持才能做成大事
朱瘋子說不定真的做出大事了
大家聚在診室裡,楊茉開始將蛆蟲放進高正春的傷口,“放好蟲子,我們為了避免蟲子爬出來,要進行包紮”
張戈見過身上長蛆蟲的人,那些人上門求治,他們是將蛆蟲除掉,從來沒見過要主動放這些東西進人的傷口,那是一種什麼滋味,再看看高正春一臉的蒼白
天哪,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包紮好,要等到明日這時候開啟傷口”
將蛆蟲放在身上一天,一天時間能有什麼改變?治好病患的傷處?
要不是師父決定這樣治,他肯定早已經反對,張戈轉頭看看蕭全,蕭全早已經將目光瞥向旁處
只有魏卯和秦衝在師父身邊時間長了,彷彿早已經習慣了似的,他們也更相信師父的醫術
從診室裡出來,江掌櫃立即迎過來,“小姐,舅老爺和表少爺來了,我將人請進了內院”
在楊茉蘭印象裡舅舅不愛說話,整個家都由舅母一個人打理
楊茉脫掉外面的褂子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