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的聲音開始傳過來
但是依舊沒有人願意走
姚御醫不知道要怎麼說服大家,以心換心只有說掏心窩子的話,才能讓人相信,“列位,不怕大家笑話,來做軍醫的時候我也有些害怕,遇到難題我也想過要退縮,可是隻要想想心裡尊敬信任的那個人,如果她在這裡一定會想盡辦法救活每個傷兵,心裡就會生出勇氣來哪怕能變成她一天,我也願意用命去換”
“大家心裡一定會有一個這樣的人”
“我姚某,不求變成大家心裡的這個人,只求大家能相信我此時此刻相信我,信我是千方百計想要救大家的性命,哪怕只信我這一次”
“姚某求大家了”
“我去”傷兵裡終於有人舉起手
“我也去”
大家紛紛舉起手來
姚御醫熱淚奪眶而出
沒有楊大小姐,他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會信誓旦旦地說出會千方百計救大家的性命
不是發自內心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他
如果這些人得到了救治,救人的不是他而是楊大小姐
楊大小姐就是那個讓他一輩子尊敬信任的人,那個他想要變成的人
從保定到京城路途遙遠,那些傷兵是不可能走到京城,如果一直沒有藥醫治定會死在路上
陳德和陸興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向前走,不時地看向遠處,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陳德吐出嘴裡的草葉,“媽的,就知道太醫院的人靠不賺說什麼會有郎中接應,就是不想管我們,讓我們自生自滅”
陸興眼睛有些紅,“我還想著給我家的哥兒帶一雙虎頭鞋看來是不行了”
陳德皺起眉頭怒罵陸興,“哭什麼,沒骨氣的東西,讓人見到以為我們怕死,那些該死的太醫,就不應該騙我們,如果我們不走,死在戰場上還是好漢一條,家中也能得到撫卹,現在這算什麼?”
不會有人救他們
根本就沒有人接應,他們本不該相信
可是看到姚御醫懇切的涅,他們就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
總要有人相信姚御醫的話
總要有人先邁出第一步
否則營裡的傷兵太多,姚御醫就差將自己剁成藥來給人使用
陳德想起姚御醫紅著眼睛,看著他們說,“如果我的骨肉能做藥,我也搗爛給你們用,可是眼下是我們實在沒有多少藥材,大家能不能向京城方向走,那裡會有郎中接應,我保證定會有藥給大家用,定然會有人不顧一切救大家的性命”
“定然會有人這樣做”
“那個人比我姚某更加厲害”
他們聽到這些話,看著姚御醫閃爍的淚光,決定要帶著一部分傷兵向後走,將僅剩下的一點點傷藥留給後面的人
因為董將軍還沒有被救出來,他們不該等死,那些死守保定的兵將更不應該等死
所以明知道朝廷從來沒有這樣的慣例,他們還是互相扶持著走出來
省下口糧,省下草藥
陳德伸出手拍陸興的肩膀,“早知道有今日,何必現在才傷悲”
是艾何必現在難過,就當早就不抱任何消
兩個人又向前走了兩步,不知怎麼的陳德聞到一股藥香,“是什麼味道?”
“是草藥?是不是草藥的味道?”
有草藥的味道,這種味道就像姚御醫用的藥酒
陳德睜大眼睛向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
藥味越來越濃烈,終於他眼前出現了熱鬧的一幕
這是誰
這是在哪裡?
陳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捏緊了自己的皮肉使勁的擰
好疼他不是在做夢
一個大大的“醫”字旗迎風招展
打扮怪模怪樣的人穿梭在傷兵中間,其中一個挽著髮髻,是個女子
眼前的那個女子不抬頭低聲吩咐,“魏卯再多準備些藥酒,朱善將蛆蟲用布巾裹好拿出來,胡靈拿我的刀”
藥酒隨便灑了上去,然後那女子握著一柄刀劃開傷兵的腹部,膿血頓時流出來
傷兵忽然大聲哀嚎起來
這樣的聲音讓陳德顫抖
他很難相信,此時此刻他是在歡喜的顫抖,不會有人想要自己嚐到苦頭可是陳德現在太懷念這種剜肉刮骨的疼痛
因為這樣的疼痛證明他們沒有被人遺忘
他們會得到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