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體溫,彷彿也從她纖細的手指直傳到心底。蘇漓極力平靜了心緒,飛快地纏好了傷口,忽然,他後背有一個淺淺的傷疤吸引了她的目光。那傷口看似舊傷,極象箭傷所留,那位置和東方澤在沉門密道救她時所中箭的位置幾乎一模一樣蘇漓心頭劇烈一震,雙手猛地顫抖起來。
“怎麼了?”見她沒了反應,夏伏安疑惑問道。
蘇漓沒有說話,目光像是被定在了某個位置,久久都無法回神。突然,她扔掉手中的棉布,起身大步開門而去。
一路上走得很急,回到聖心殿,她也始終靜不下心來。很多事情都不能細想,越想她腦子裡就越空白,心裡也越亂。
“小姐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發生何事?”挽心問道。
蘇漓一言不發,始終坐著望窗外發呆。不覺便到了晚膳時分,沫香進屋來笑道:“今晚飯菜真豐盛!夏管事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我一看啊,全是小姐喜歡吃的!”
蘇漓怔住,他身上有傷,居然跑去廚房做菜?
挽心思索道:“這個夏伏安,真是奇怪,小姐從未說過喜歡什麼,可他卻似乎對小姐的喜好了如指掌!”
蘇漓心底一震,騰地起身,快步往飯廳走去。
還未進屋,撲鼻而來的膳食香氣勾人食慾,但是這誘人的香氣裡,卻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異香,蘇漓心底一沉,腳步立時頓住。
夏伏安換了一襲墨色黑袍,負手直立,高大的背影在明滅不定的光影中沉穩如山,絲毫看不出他是一個受傷之人。
聽到蘇漓的腳步聲,他緩緩回過頭來,深邃的眸光對上蘇漓的視線,那張看似平淡的面孔,彷彿在暖黃燭光的照耀下燦然生光,五官漸漸幻化出另一張俊朗無匹的完美容顏。
蘇漓心頭劇烈一跳,渾身的血液直湧上胸口,她幾乎透不過氣來,連忙閉上眼睛,睜開再看,夏伏安還是夏伏安,眼前男子的面容仍舊平平無奇,並非她記憶深處的那張臉。
“聖女,請。”夏伏安近前笑道。
蘇漓定定看了他一眼,仍心有餘悸。繞過他,走到桌旁,桌上八菜一湯,每一道都十分精緻,堪比她從前在鎮寧王府所用之膳食!
“小姐,我沒騙你吧?”沫香在她耳旁低聲笑道。
蘇漓卻半分也笑不出來,心裡像是壓著一塊沉重的巨石,喘不上氣。她緩緩在桌旁站定,滿屋子充盈著飯菜的香氣,她卻只盯著其中一道菜,心跳加速,不發一語。
天邊最後一抹雲霞早已淡去,夜幕降臨,天色晦暗如許,將周遭的一切都鋪上難辨的色彩。蘇漓的臉色,就如這晦暗的黃昏,模糊難辨,“這些,全是你親手烹製?”
夏伏安輕輕應了聲“是”,望著她的眸光深了幾分,微微笑道:“聖女不喜歡?”
喜歡,她怎麼會不喜歡,這些全是她從前喜歡的菜式,尤其那道雙釀蓮藕,以前她最愛吃的,卻也是今日這滿桌的美味佳餚裡,她唯一不能碰的!
對面的男子,眼睛像是一潭深水,水底光芒閃耀明滅不定,他這樣望著她,沒有任何言語的表示,她卻覺得,他彷彿在望著他藏在心底裡的最親密無間的愛人。
蘇漓忍不住後退一步,看著他受傷的左肩,胸腔內驟然湧起一股難言的痛楚,幾乎壓制不住。她捏緊雙手,極力平靜道:“夏管事帶傷親自下廚,本尊豈能不喜?尤其這道雙釀蓮藕,做得如此精緻,想必費了不少心思!不知味道如何?”
她執起銀筷,不動聲色地夾了一片蓮藕,悄悄瞥向身邊的男子,只見他眸光微微一緊,眼底一線光亮倏然綻放又瞬間熄滅。蘇漓動作微微一滯,將那藕片又放回盤中,他便神色一鬆,似乎知道這東西她不能碰。
蘇漓的心,抽的一疼,有些答案在她心裡漸漸生根,難以忽略。
“來人,佈菜。”她忽然沉聲令道。
沫香愣了一下,連忙過去拿筷子,卻聽蘇漓道:“不是叫你。”
“啊?”沫香只得又退了回去,奇怪地看向挽心,小聲嘀咕道:“聖女今天怎麼了?”
挽心的眼光一直盯著那一碟雙釀蓮藕,空氣中一絲幾不可聞的淡淡椿花香氣飄了過來,她臉色微變。
“夏管事,”蘇漓頭也不回,吩咐道,“你來幫我佈菜。”
夏伏安怔住,只是一刻,他便舉步上前,將每一樣菜都布放在不同的小碟中,不知是湊巧,還是有心為之,那些菜擺放的位置,恰恰是依照她的口味喜好安排了遠近距離。
蘇漓定定望著離她最近的那個小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