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昶的手,從未有過的真摯。“謝謝你!但我不能去。”
“為什麼?”
“我會為你、為定國,帶來戰爭和災難。”
“我不怕。雖然我們定國不喜歡戰爭,但若戰爭找上門來,我們也不懼!”他握住她的手,又緊了幾分,透出內心的堅定。
蘇漓眼眶泛紅,“能得你如此對待,蘇漓感激不盡。但是我今天真的不能跟你走,我有我自己的安排。如果將來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去定國找你。那裡,還有我心中未解的答案。”
郎昶見她面色如此堅定,心知再說什麼也是枉然,門內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如此堅持下去,他只會害了她。終於放開她的手,他清俊的眉目,突然溢滿了憂傷。
“保重。我在定國等你。”
蘇漓重重地點頭,這一刻她的心裡,也充滿了悲傷。項離牽來事先準備好的馬,幾人翻身上馬,朝瀾滄江飛奔而去。
風雲變幻,方才還是晴空,此刻已經烏雲壓頂,瀾滄江風平浪靜,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東方澤帶府兵三千,縱馬趕至,江邊只她一人孤身獨立。
白衣墨髮,身形纖細。疾風灌滿她寬大的衣袍,愈加顯得她孤寂、蒼冷,有些悲涼的意味。她背對著他,站在平靜得有些異常的江岸,身邊有一個不大的木桌,桌上有一壺酒,六個空杯子。
東方澤微微抬手,身後奔騰的馬蹄聲驟然息止,所有人勒住韁繩,停在原地。東方澤翻身下馬,朝岸邊走來。
“蘇蘇?”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有些發顫,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在等你。”蘇漓緩緩回身,看向他的眸光,平淡得令人發狂:“你來得很快。”
這樣的她,感覺有哪裡不對。東方澤心底微沉,瞥一眼那張桌子:“你想做什麼?”
“我想”蘇漓執起酒壺,似在思索。依次斟滿六杯酒後,她淡淡笑道:“我想有始有終,我們之間,應該有個了斷。”
“你要離開我?”這樣明確的意識令他臉色大變,疾步上前抓住她,驚痛道:“你要背棄我們之間的承諾!?”
蘇漓猛地抬頭看他,平靜的眼光突然變得冷厲如冰刃,直射向他的雙眼。她揮開他的手,一把揪住他身上的喜服,想讓他看清楚。
“背棄承諾的人是你——東、方、澤!”
“我沒有。”他飛快握住她的手,急切解釋道:“蘇蘇”
“住口!”一聽到他叫這個名字,她的心立刻痛得不能呼吸。冷冷道:“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深沉的痛楚,從她冰冷的眸子裡滿溢而出,東方澤愣了一愣,將她的手握的更緊。急聲道:“我從未背棄過我對你的承諾,陽璇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娶她只是為了”
“為了穩固你的太子之位!為了將來更順利地登上皇位,爭奪天下!”她飛快地介面,冷冷地抬頭。“除了這個理由,別的我都不會再相信。”
“為什麼?”東方澤皺眉問道。目光悲痛難言,“蘇蘇你變了。以前我們被人設計陷害,總能彼此信任,甚至可以為對方不顧自己的安危!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和信任都已十分牢固,我以為你就是這個天底下最懂我的人!陽璇之事,我不必解釋,你也會明白!但似乎我錯了!?為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為什麼到現在,你反而對我如此仇恨,如此的不信任?”
“因為你欺騙了我!”她定定望著他,兩雙帶痛的目光,像刺一樣扎進對方的心裡。“我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你!永遠都不再相信!”
信任,原本可以很堅韌,只要彼此心中有信念,就能得到。信任,其實也很脆弱,一旦有了一次欺騙,就不復再有。或許我可以原諒,但不會再相信。
她用力地甩開他,大步後退。眼看就要退到瀾滄江岸的邊緣,東方澤眼底慌色一閃,飛快攔在了她的身後。
“如果你指的是鳳血靈玉,那你也同樣欺騙過我!除了沉門之事,你的心裡,還有很多事情隱瞞著我。”東方澤將她帶離危險區域,沉聲說道。
“所以我們其實還是從未真正信任過對方!”她悲哀地笑道。
東方澤卻緊緊地抱住了她,沉聲叫道:“以前或許是,但是今日我們將所有的事都解釋清楚,以後我們就可以完全信任彼此。”
“不可能了!”她堅決地搖頭,退出他的懷抱。
東方澤雙手一空,心裡好像也跟著空了。他驚聲道:“為什麼不可能?你還是不願意對我坦誠你心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