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邪咧嘴苦笑一下,沙啞道:“水,能給我倒杯水麼?”
深夜,寂寥。
冷風,蕭蕭。
雲煙籠罩之下的蜀山**雲煙閣,在明亮月華的映襯下,如縹緲在九天之上的仙宮,出塵無方。
一身鵝黃衣裳、滿頭銀髮的悽美女子,如數十年來一樣,依坐在木欄處,在身邊放置著她的那柄名動天下如她一般不可一世的神劍。
她清冷的眼眸望著九天之上的閃爍繁星,似想著什麼,又似在獨自的發呆。
自從從死澤回來之後已經差不多兩個月了,雖然她沒有離開過**一步,但從師姐師妹的口中還是得知了如今天下已經人心惶惶,甚至要公審自己。
十年前從北疆回到中土後,小狸被玄冰宮所擒,在營救小狸的那個晚上,她和雲小邪進入了玄冰宮總壇,並在玄冰壇中透過冰火奇甲為媒介,開啟了玄冰壇第三層,並在第三層石壁上看到了在北疆傳承數萬年的《玄冰玉冊》。
她不擔心不久之後自己在崑崙山上的命運,這麼多年來,她或許還有很多事情看不開,但對於生死,她卻是看的透徹了。
她本就早該死去的人!
如今,她所擔心的,是兩個月前被魔教擄走的雲小邪的安危,真不知道他現在是生還是死。
夜風蕭瑟,吹拂著她的秀髮衣襟,更像是吹進了她的身心之中,眼中的神色更加的迷離了。
忽然,迷離的眼神微微一凝,只見一道鵝黃霞光騰起,隨即在雲煙閣中傳來了一聲蹌踉如鳳鳴的劍鳴。
那個九天仙子般的女子,手持玄霜神劍,在雲煙閣中翩翩舞劍,千百道月華星光,從銀河之上婆娑而下,落在那個悽美舞劍的女子身上,顯得是如此的淒涼。
十年前,那個夜晚,在那個世人忘記的思過崖,她豈不也是這般獨自一個人對著朗月起舞。
如水的劍光,輕輕的撕裂黑暗,如銀河流淌而過的泉水。
那滿頭的銀髮隨風飄舞,如同無數在黑暗月色下跳動的白色精靈。
縹緲的身姿,在縹緲的雲煙中若隱若現,如此美麗淒涼的夜晚,誰又願打攪她呢?
月朗星空輕,仙人舞劍鳴。
斬斷三千絲,天涯斷腸人。
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男子,是否感覺到此時此刻,正有一個女子思他,念他……
遠處,月光籠罩不到的黑暗之中,一身月白色道袍的雲水師太,與大弟子陸琳琅,不知何時矗立在黑暗中,靜靜的望著雲煙閣中,那個孤傲倔強此刻卻可憐淒涼的女子。
遠遠的看著那個悽美閃爍的身影,陸琳琅的身子抽搐著,甚至身邊師父雲水師太的臉色也凝固了。
許久之後,陸琳琅的眼角已經溼潤了,她低聲的道:“師父,這一次小師妹如果真的上了崑崙山,只怕是要凶多吉少呀,你救救她吧。師父,求求你救救她吧。”
說著,她已然淚流滿面,深深的跪在了雲水師太的面前。
雲水師太眼中滿是痛苦哀傷,伸手觸控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弟子的腦袋,口中喃喃的道:“痴兒,痴兒,你們這幾個孩子,都是為師一手帶她,我怎麼忍心看著雪梅去送死?只是……這件事其中關係複雜,哎。”
“師父。”
陸琳琅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她跟隨雲水師太時間最長,最是瞭解師父的心,平日裡,師父雖然嚴厲苛刻,但卻是最為護短,何況眼下是恩師最看重的小師妹受難,按說恩師就算拼個你死我活,也不會交出小師妹的。
但這一次,雲水大師一反常態,似乎面對此事頗為無力,短短的兩個月時間,雲水大師又蒼老了許多。
雲水師太慢慢抬頭,望著雲煙閣的方向。
道:“這段時間,你看住雪梅,別讓她離開**。”
說著,雲水師太一拂袖,轉身離開了,朝著她靜修的精舍方向走去。
這一夜,在**下方的輪迴峰山腰弟子房舍處,同樣有一個女子難以入眠。
一身素衣的李鐵蘭,靜靜的坐在院中石凳上,默然的望著星空,表情冷而靜,但眼中卻始終有著一股憂色揮之不去。
兩個月了,小邪依舊沒有任何訊息,她豈能安心?
這段時間以來,本來就柔弱的身子,似乎又清瘦了許多。
咯吱,身後傳來的房門開啟的聲音,穿著睡衣的李子葉,從房中走出來,看到端坐在院中石凳上的李鐵蘭,她看了看天色,竟快亮了。
忍不住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