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他了。
雲小邪感覺到手掌心傳來的熟悉溫度,回頭看了一眼李鐵蘭,卻見李鐵蘭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更沒有對韓雪梅耀武揚威的趨勢。
十年來,作為雲小邪的枕邊人,李鐵蘭深知成親這十年中,雲小邪沒有一天是真正的開心。
她牽著雲小邪的手,沒有將其拉走,而是走向了那個鵝黃色衣裳的白髮女子。
旁邊,王不動踢了朱苟一腳,給他使了使眼色,朱苟露出一絲的苦笑,錯開身子。幾乎同時,站在韓雪梅身邊的不少蜀山弟子,見到雲小邪夫婦二人走向韓雪梅,都下意識的遠去了。
韓雪梅胸口忽然劇烈起伏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她壓制了下去,她蒼白的手緊緊的攥著玄霜神劍,看著靠近的那二人,眼神頗為複雜。
雲小邪心中也是複雜無比,不知道李鐵蘭牽著自己走向韓雪梅是所為何意。
片刻後,三人面對五尺而立,陸琳琅也知趣的走到一邊,但並沒有走遠,如果李鐵蘭敢對韓雪梅冷嘲熱諷,作為大師姐的她自然要為小師妹出頭,何況這十年來她一直看李鐵蘭不順眼。
李鐵蘭望著韓雪梅,道:“韓師姐,許久不見。”
韓雪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嗯,許久不見。你們……你們好麼?”
大家都以為李鐵蘭肯定會在韓雪梅面前和雲小邪秀一把恩愛,以宣示雲小邪是自己的男人,不容其它女子惦記。
不料,李鐵蘭卻是嘆息一聲,道:“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韓雪梅一怔,轉頭看了一眼雲小邪。
雲小邪抓了抓腦袋,輕輕咳嗽幾聲,道:“小胖好像找我有事,我先過去看看。小胖,是你叫我的吧?”
躲的遠遠的王不動何等的機靈,知道此刻他老大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忙叫道:“對對對,老大,我有要事要與你商量一下,你快過來下。”
雲小邪如蒙大赦,掙脫了李鐵蘭的手,屁顛屁顛的逃離了這兩個女子間無形的戰場。
雲小邪走後,韓雪梅與李鐵蘭低聲說了兩句話,然而兩人朝著白玉虹橋走去。大家面面相覷,真不知這兩個女人之間有什麼悄悄話?
雲小邪現在一個腦袋兩個大,他不想傷害李鐵蘭,但他也根本無法忘記韓雪梅。現在兩個女人鬼鬼祟祟的走向白玉虹橋,不知道等下會不會打起來呢?
若是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自己是幫誰?
想到這裡,他急忙拉過王不動和朱苟二人,低聲道:“萬一等會兒她們兩個打起來,你們兩個可一定要上前制止呀,別傷著鐵蘭。”
朱苟皺眉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心中只有莫邪仙子?一點兒都沒有韓師姐?”
雲小邪苦笑搖頭,道:“鐵蘭的修為我知道,雖然已經達到了元神境界,但比起韓師姐還差的遠呢,我可不想鬧出人命來。”
白玉虹橋上的兩個清冷美麗的女子,並沒有像周圍蜀山弟子擔心的那樣打起來,而是很平靜。就像是多年老友在靜靜的聊天。
李鐵蘭慢慢的道:“你知道麼,自從我和小邪成親之後,他就把自己的情緒偽裝了起來,外人雖然看不出來什麼,可我知道,他這十年來沒有一天過的開心。”
韓雪梅的身子顫動了一下,目光看向遙遠的蒼穹,無瑕的青天就像剛剛洗過一般,毫無雜色,毫無塵埃,就像她這十年來古井無波的心。
可是,在這一刻,她的平靜的心再度泛起了絲絲縷縷的波瀾。
她輕輕的道:“是麼,其實……你不該,也沒必要與我說我這些,十年過去了,我和他只是在前幾年的蜀山內部弟子大試中見過一兩次而已,一句話都沒有說,你難道還不放心麼?”
李鐵蘭搖頭,嘆息道:“我沒有什麼不放心。”
韓雪梅道:“那你為什麼與我說這些?”
李鐵蘭淡淡的道:“因為我愛上了他。”
韓雪梅的身子再度顫抖了一下,這一次,她沒有再說話。
李鐵蘭繼續道:“這場婚事是二十多年前雙方父輩定下來的,我和雲小邪都是受害者,說真的,當年嫁到蜀山我心裡也是不情願的,對雲小邪並無愛意,可這十年來,我已經死心塌地的愛上了這個男人,我不想他不開心,我不想他整日對我強顏歡笑。我和他都很清楚,他至今最愛的人依舊是你,很多次,很多次……在睡夢中,他呼喚的是你的名字,你知道當我每次聽到他睡夢中呼喚你名字我是什麼感受嗎?”
淚,悄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