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黃昏。
陸琳琅坐在妖小狸閨房洞**中,默默的端詳著手中的那支翠綠的碧雲簪,神色有點惘然。彷彿又陷入了某種久遠痛苦而又纏綿的記憶中。
不遠處,石床上,朱苟躺在那裡已經將近十日,在此期間,他一句話都不曾說話,更沒有醒來。
或許,他終究到了該醒來的時候。
他的眼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手指也微微的有了一絲的動作,有點乾裂的嘴唇輕輕的蠕動著,喃喃的道:“水,水……”
聲如細蚊,陸琳琅還是聽見了,她一愣,猛然站起,大步的走到了石床邊坐下,道:“朱師弟,你說什麼?”
朱苟的神智彷彿漸漸恢復了清明,但眼眸始終無力的睜開。
嘴唇中發出低沉沙啞的**:“水,水……”
這一次陸琳琅聽懂了,急忙跑到石桌處將茶壺茶杯拿來,將朱苟緩緩的扶起,靠在自己的肩頭,一點一點的給朱苟喂水。
喝完水的朱苟,再度沒有了聲息,彷彿和這幾日一樣,陷入了某種沉寂之中。
陸琳琅的臉色終於第一次的有了喜色,她知道,朱苟很快就會醒來了。
她輕輕的放下茶壺,望著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英俊男子,幽幽的嘆息一聲。
“你好傻。”
陸琳琅自語著,又似在感傷著,面對夙緣,她能做什麼?
她這些年來不願進入一段新的感情,將自己的心塵封,就是因為不願忘記數十年前那個與自己在月下山盟海誓的男子。
朱苟數次的捨身相救,陸琳琅又怎會感覺到來自朱苟眼神中的細微變化?
她是一個女人,女人的敏感度超過大多數的男人。
只是,她終究是不願的。
十年前,慈雲庵那個解籤老尼的話猶在耳畔,她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根據籤文所言,那個肯為自己而死的男子,就是自己生命的真命天子。而這個人,多半就是眼前懷中昏迷著的朱苟。
為什麼天意如此弄人?
諸葛仙逝,神劍夭折。是不是在預示著自己與諸葛正的恩怨纏綿徹底的了斷?
她幽幽的嘆息著,在諸葛正魂魄剛剛魂飛魄散沒多久,她沒有心情去想自己的感情之事,她認為自己就是籤文中所描述的那樣,是一個紅顏禍水,凡是與自己走的近的男子,下場必定不好。
二十八年前的諸葛正。
今日的朱苟。
豈不一一應驗自己就是一個掃把星?
她輕輕將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朱苟重新放在了石床之上,習慣性的又伸手拿出了碧雲簪。
這一次,她愣住了,彷徨了,迷茫了。
猶豫了一下,又將碧雲簪緩緩的收進看懷中。
或許正如小狸說的那樣,放下以前的包袱,去創造以後的人生故事,這樣的人生才是精彩的。
而一味的活在過去痛苦記憶裡,苦的只是自己。
“是該將碧雲簪物歸原主了。”
她慢慢的抬頭,看著石窟穹頂,上面鑲刻著許多發光的寶石夜明珠,猶如黑暗星辰,又如九天仙子的眼眸,神秘而美麗。
同一時刻,麒麟山,某峽谷。
這個峽谷很窄,位於兩座連綿的斷崖峭壁之間,只有三四丈的寬度,卻很長很長,山壁兩側樹木延伸怪石突兀,人站在峽谷向上看去,只能看到一線天。
雲小邪忽然停住了腳步,跟在身後的白素差點撞在了他的身上。
白素道:“怎麼了?”
雲小邪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頭頂上方兩個峽谷之間的那一線天際,面色微微一沉,眉頭皺起。
緩緩的道:“你聽見什麼沒有?”
白素好奇的伸著耳朵,道:“沒什麼異常呀。”
雲小邪並沒有放鬆警惕,頓足傾聽,隱隱約約間可以聽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勁風從不知名的方向吹來。
他緩緩的抽出了斜插在腰間的無名短棍,頂端的幽冥鑑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緊張詫異的心情,騰起了淡淡的血色紅光。
白素看在眼中,又是一愣。
這個一線天峽谷,是麒麟山九大妖王之一青羽鸞鳥的領地,除了青鸞之外,似乎並沒有厲害的妖獸。而這裡距離青鸞峰有數十里之遙,又是在一線峽谷,那青鸞很少來此的。
她道:“安啦,麒麟山我最熟悉,這裡沒有危……”
她話沒說完,在峽谷的盡頭忽然傳來了一陣呼嘯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