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瓢潑大雨過後; 河道里漲滿了水,乾裂的農田恢復肥沃模樣; 岸邊乾枯的野草根系抓緊土壤也漸漸有了生機。
黃牛拉犁,戴著草帽的農夫跟在後面時不時的拿著鞭子輕輕催促。
扎著羊角帶著肚兜的小孩子滾入泥潭; 再爬起來的時候就成了一個個小泥人。
酥雨過後就成了千里鶯啼綠映紅; 水村山郭酒旗風的景象。
此刻蓮花村附近的官道旁就起了一個茅草茶棚,裡面有一套桌椅,吳綰綰正蹲在灶旁燒火煮茶,而李秀清正坐在長條凳子削桃木劍。
遠遠的駛來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黑鬚壯漢,旁邊坐著個用藍色印花布包著頭的中年女人。車內角落裡縮著一個頭戴白花面容憔悴穿著一身素布襦裙的女人; 當中軟墊座位處; 一個裸著脊背的女人正坐在一塊肉上起伏; 嘴裡哼哼著; 表情很是享受。
一聲豬一樣的悶哼過後,裸背女子意猶未盡的爬了下來; 嘴上卻還嬌滴滴的道:“二爺; 你把奴都快弄死了。”
掐一把女人水靈靈的腮幫子,男人抖了抖渾身的肥肉坐了起來; “回家再好好收拾你。”
“哎呀二爺,二奶奶還在旁邊呢。”女人一扭腰; 拿帕子矇住臉就偎到了男人肥碩的肚皮上。
“她要是敢跟你拿奶奶的款你就告訴我,看我打不死她,一家子晦氣; 哼,早死不死的,大熱天的死了,還要爺們去奔喪,晦氣!晦氣!”
縮在角落裡的女人一聲不吭,面若死灰。
“二爺您別生氣,來,喝口水吧。”拿起水壺正要倒水的女人“哎呦”一聲道:“二爺,沒水喝了。”
“焦大狗。”羅進學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車外焦大狗“籲”了一聲就趕著車停在了路邊。
“二爺,您有什麼吩咐?”焦大狗沒敢推車門,側著耳朵細聽車內的吩咐。
“爺又渴又餓,不想走了,找個下腳的地兒歇歇。”
焦大狗聞言往前頭一看就道:“二爺,前面不遠有個茶棚,要不咱們去那兒落腳?”
“你看著辦。”羅進學沒好氣的斥了一聲。
“是、是。”
就在焦大狗重新坐好要趕車的時候,車門從裡面開啟,二奶奶竇氏被一腳踹了出來。
焦大狗媳婦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竇氏掉下了車也沒敢伸手拉一把。
“看什麼看,走啊!”
“是、是。”
馬車揚長而去,馬蹄噠噠。落在後面的竇氏試了幾次才爬起來,半邊臉皮子擦破了,半邊身子又疼又麻。
她看著馬車越走越遠慌白了臉,能站了就急忙跟著跑。
可她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馬,正在她以為羅進學要拋棄她任她自生自滅的時候馬車在不遠處的茶棚停了下來。
她長吐一口氣,扶著疼痛的腰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羅進學在焦大狗和妓子如煙的攙扶下艱難的從車廂裡擠了出來,雙腳落地仰頭看著在旗杆上飄飄的布旗就開始賣弄,“卜相算命,驅鬼伏妖,不靈不收錢?”
讀完就大笑起來,“文句都不通,一看就是專門騙鄉下人的江湖假巫師。”
如煙趕緊嬌笑著拍馬屁,“可巧騙子遇上咱們童生老爺就要現原形了。”
李秀清在茶棚裡聽著,手裡活計不停,兀自勾起了唇角。
“客官,您是卜相算命還是驅鬼伏妖?進來喝杯茶吧。”吳綰綰笑著走過來相迎。
吳綰綰可是蓮花村的一枝花,大眼睛白面板,雖然不是傾城絕色的大美人卻是個落落大方盤正條順的清秀小佳人,她又年輕,笑起來朝氣蓬勃清純靚麗,五分的美貌生生拉到了七成,比在青樓楚館裡混久了滿身俗豔的如煙更能讓人眼前一亮。
羅進學舔了舔嘴,被肥肉擠壓綠豆一般的眼睛色眯眯的上下打量吳綰綰,吳綰綰登時就撂下了臉,轉身就躲到了李秀清身後,羅進學這才看到了做木工的李秀清。
吳蓮花的眉眼有三分像李秀清,李秀清是七分秀媚三分英氣,而吳蓮花是七分英氣三分明媚,加上她一米七五的個頭,又是一身男裝,扎著高高的馬尾,這讓她看起來就是一個臉上長了胎記有幾分文弱的男子。
因此羅進學在焦大狗的服侍下,往李秀清對面的長條凳子上一坐就直接道:“你這個妹子我看上眼了,出個價我買了去做姨奶奶,也比在你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受苦強,這位小兄弟你看如何?”
李秀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