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舍手裡握著一個天青色瓷酒杯,旁邊隨意地擱著一把同色酒壺,滿斟了一杯,自顧自的飲著,眼睛只沒有焦距地看著遠方,無形的憂傷就那麼瀰漫在他身周,彷彿完全沒留意到白得得的存在。
白得得最煩的就是容舍這種,口是心非。明明是有愛在心口難開,卻偏要故作一副“我看不上你”的表情,自欺欺人的傻瓜,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很多事情直接講出來,別人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拉倒,多簡單的事兒啊?非要搞得這麼複雜。哎,男人女人。白得得忍不住感嘆這世上要都是一個性別倒也好了。
當然白得得可沒想要安慰容舍,這份感情她自認為無法回饋,所以只能選擇晾一晾他,看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
但是眼看著容舍一杯接一杯地倒酒,白得得的眉頭又不能忍地蹙了起來。若是平時,她才不會多管閒事呢,但是可別欺負她年少不更事。
酒乃色之媒,白得得可沒少在書裡見過,酒後亂性什麼的,也不鮮見。多少清清白白的姑娘就會在這上頭了呀?男子倒好,行了拍拍屁股道他喝醉了就完事兒了。
雖然容舍可能未必那麼卑劣,可是狗急了還會跳牆呢。何況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姑娘家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所以白得得果斷地把容舍的那把酒壺給搶了。
“還給我。”容舍的聲音不大,但氣勢很足,不過依舊沒側頭看白得得。
“不還。”白得得雙手叉腰道:“我們還要談正事兒呢,你喝什麼酒?”
容舍懶得再理會白得得,另一把酒壺憑空就出現在了容舍手裡。白得得氣得咬嘴唇,伸手就又想去搶,卻被一堵無形的氣牆給堵住了。
“你居然會設結界?”白得得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轉移了,這可是築臺境以上的修士才有的神通。
“畫的。”容舍皺了皺眉頭。
好吧,這個理由白得得服氣。她又想起那不死鳳凰來,不禁得意地在容捨身邊的階梯上坐下,“喂,我找到這幅畫的破綻了。”
“嗯。”容舍用鼻子敷衍了一聲。
“這裡面居然有不死鳳凰。”白得得才說完這句話,就眼看著遠處的天空中騰過一條飛龍,還拉出了一道雨簾子,白得得立即站了起來驚訝地大叫道:“居然還有龍,還會布雨。這也太誇張了吧?在東荒域你這幅畫可沒多大用場了,一看就知道不切實際。”
容舍這一次用鼻子敷衍了白得得一聲冷笑。
“嘿,你這人,能不能虛心接受批評啊?”白得得道。
“你怎麼這麼吵?”容舍終於側頭皺著眉頭看白得得了,但丟擲來的話可不好聽。
白得得衝容舍翻了個白眼,卻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察覺到容舍的情緒的確有些不對勁,這幅畫在東荒域沒用,但很可能是容舍根據上界的景色所繪製,估計是想起傷心事了。
白得得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何況這一次還有求容舍,便重新在竹階上坐了下來,託著下巴望天,任由容舍一個大男人在那兒借酒消愁。
只是閒坐無聊,容舍不停地飲酒,勾得白得得的饞蟲也動了。她已經體質的原因,滴酒也不能沾,而她的如意珠又被搶走了,因此視線就落在了剛才容舍的那壺酒上。
她沒敢喝,只是把壺蓋揭開,在壺口深深地吸了口氣,酒香撲鼻,光是聞著就叫人垂涎三尺,白得得忍不住又嗅了口。
抬頭再看容舍,喝得那般歡暢,老天爺可真是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她喝了就要吐血啊?白得得心裡跟貓抓似的,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都多久沒認認真真吃過一頓飯,喝過一壺酒了?
酒香一直縈繞在白得得鼻尖,剛才不聞還好,現在只直分泌唾沫。白得得對自己道:“就喝一滴應該沒什麼吧?”
白得得說服了自己,立即將酒壺提了起來,也就不用什麼酒杯了,仰起頭對著酒壺喝了一滴,呃,或者幾滴吧。
酒才入口,白得得便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別的酒入喉頭或許是辛辣灼烈,但這酒可不,彷彿有各種情緒,哭、笑、怒、怨、貪、嗔、痴、愛,諸般感情排山倒海的襲來,因為這種衝擊太過猛烈了,讓人不由得打出噴嚏,然後眼淚就飈了出來。
白得得甩了甩頭,這感覺還真是爽透了!就好似轉念間便經歷了千百年一般,人間滋味嚐盡。
白得得再次瞅了瞅容舍,見他根本沒留意自己,她就更樂得把這壺奇奇怪怪地酒扣留了。不過剛才她喝了至少有十來滴那麼多吧,五臟六腑居然一點兒感覺沒有,更不提吐血了,莫不成這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