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鈕; 水在馬桶裡打了個旋; 絞著她嘔出的鮮血朝著下水道的方向疾馳而去。
密碼鎖滴滴的響著,腳步聲在客廳停滯了很久,而後加快踏進整個屋子唯一有光的地方。
閻墨轉過身,一雙交雜著紅血絲的雙眼瞪著那個人,手扶著馬桶沿,指尖輕輕地打著顫。
“回來了?”她沙啞著嗓子; 平靜地說。
季澤無言; 伸出手; 直接將她攬入懷中。她掙脫,季澤又按住。最後; 她無力地趴在季澤的肩頭; 抱著他的脖子。眼裡噙著的淚全數湧出; 所有的情緒剎那間噴發。
“是你,是你···”她磕磕巴巴地抖著。
季澤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低喃:“沒事···沒事。”他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閻墨握住他的手; 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半響,她開口:“季澤,我餓了。”
她臉上的妝化開,眼角邊是黑乎乎的一片。她對著季澤,扯出一個笑。
季澤勾了勾唇,從架子上扯下一條毛巾,敷在她的臉上:“真醜。”
閻墨扁扁嘴,拿著毛巾揉了揉眼睛,開始洗臉。水龍頭的水汩汩地朝外冒著,她對著鏡子,怔了很久。
如果···如果今晚她沒有順利的回到地獄,那麼最後一個靈魂,就是季澤。
她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漫散的思緒聚攏,彙集在她的腦中。
閻墨關了水,走到廚房。季澤熬著一鍋粥,米香在蒸汽小口中散開,飄在廚房裡。
她一隻手環住季澤的腰,一隻手撥開上層的幾根黃瓜,挑了一根小的,放在嘴裡,半隻腦袋從他的背後探出:“什麼時候煮好啊。”
季澤不緊不慢地切著小菜,由著閻墨摸著他的胳膊搗亂:“快了。”
他們對紀殊的死隻字不提,對未來將會發生的事默不作聲,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那般。
水燒開,季澤倒了菜下去。閻墨像只樹袋熊趴在他的身後跟著他來來回回。
季澤冒著小虎牙,轉過身捏了捏閻墨的臉,稀鬆平常地說著:
“明天有一例膽管炎手術”
“那我算算”閻墨扳著手指:“要···6個小時。”
“不算太長。”他說:“應該能準時下班。”
“怎麼?”閻墨咯咯笑了聲。
“趕回來餵你。”他推了推一直偷吃的閻墨:“小心油。”
閻墨嘖了一聲,坐到了廚房外。
明天,如果,她還有明天。
*
隔日,季澤難得起遲。他只覺得頭暈沉沉,伸了手去摸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竟然已經快9點了。
手機上,幾十個未接來電。他瞥了一眼身旁,閻墨已經離開了。他匆匆地掃了周圍一眼,驀地察覺到了什麼。
甚至沒有回一個電話給曹院,他下床,開啟衣櫃,開啟鞋架,翻了床頭。
所有,閻墨搬來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整個家寂靜的可怕,人去樓空般荒蕪。
甚至,客廳裡擺著的那盒紀殊的骨灰。
他手裡拿著的手機驀地響起,電話那頭,傳來曹院急躁的聲音,她問:“季醫生,閻醫生早上辭職了怎麼回事?”
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千斤的重石。季澤從沒有這麼的慌亂過,也從沒有對一個人的離別感到如此的恐慌。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更甚至,只能張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於是他掛了電話,從床頭的抽屜裡拿了另一個手機,一塊零幾年流行的黑黑的翻蓋手機。
手機嘟了幾聲後,電話接通:“閻墨走了。”
“她還在江裡。她在之前的那個···”
季澤拿了鑰匙匆匆下樓,電話那頭,一聲尖銳的聲音倏忽傳來:“季先生”他說:“你可以,不救她。畢竟,我們會尊重你的選擇。”
季澤沒有再回答謝必安。從他知道閻墨是鬼神的那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選擇。
馬路上的紅綠燈交錯跳動,他就這麼一直開著。到了閻墨和小薯之前住的那個小區,又忘了停車,急急地踏上樓。
門鎖著,他一遍遍地敲著門,後來,變成了一遍遍地捶門,最後,季澤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鐵棍,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撬了鎖,一腳踹開了門。
屋裡,空蕩蕩的。所有的傢俱都鋪上了一層白布。
“閻墨?”他在房間的最角落,看到了閻墨。她裹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