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捏著手中的車票正在閉目養神。
忽然,他身旁敞開著的窗戶外響起了一聲低低的呼嘯聲,男人蹙起眉頭,微微張開原本闔著的雙眼,他扭過頭朝窗外看去,只見遠遠的,從遙遠的天邊似乎有一道黑影奔襲而來。
他靜靜的凝視著那道身影愈加清晰的黑影,心臟猛地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男人的心中有一種預感,也許他害怕的事情,終於要成為現實了。
王荀站起身不動聲色的走到窗戶邊,他裝作是在觀望著遠處的風景,然後輕輕的抬起自己的一隻手,攤開掌心,讓那隻黑色的鳥落到了自己的手心裡。
黑鳥一落到王荀的手中就化為了一陣騰騰的黑霧,黑色的霧氣緩緩的從空中落下,最後盡數沒入了男人的手心,再也看不到蹤跡。
王荀輕輕的闔上雙眸,與此同時,之前蘇小漁和蔣勇交談的畫面就立刻對映到了男人的腦海之中。
雖然王荀並不認識跟蘇小漁在一起的那個女生是誰,但他就算是誰都不認識,也不會認不出蘇小漁。
王荀沒有想到,蘇小漁竟然真的有朝一日會找到古窯村。
這對於他來說可真是算不上什麼好事。
紅山這個地方,埋藏了太多屬於他的秘密,如果可以,王荀真的希望沒有任何天師發現這裡。
可這個願望如今看來明顯已經破碎了,它不僅被玄門的天師找到,而且那個天師還是蘇小漁。
蘇小漁不依不饒的尋找了他六年,他也躲了對方六年,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放棄,甚至還順藤摸瓜找到了紅山。
想到這裡,男人勾起嘴角,有些百感交集的笑了起來。
王荀的腦海中不可自抑的浮現出了六年前的那個夜晚,同時自然而然的再度出現了蘇銘的面容。
他的師兄從來都是一副寡言少語的模樣,只有在提起自己女兒的時候,臉上才會出現了一抹屬於父親的慈祥寧和。
然而在那個晚上、在那個漆黑的山洞裡,最後印刻在王荀眼中的,卻既不是蘇銘寡言的樣子,也不是祥和的樣子。
王荀還能夠清晰的記得,自己師兄那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的五官,以及男人最後留下來的話語。
「王荀,師父說過,同門之間不可相殘,你既然違背了當初入門時發下的誓言,總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
沒錯,同門之間不可相殘。
這就是他和蘇銘的師父在他們二人入門之時定下的規矩。
他和蘇銘兩個人是滴過血、發過誓的師兄弟,理應相互扶持一輩子。
王荀的前半生,也的確是這樣做了。
蘇銘為人古板而又不懂變通,王荀卻和自己的師兄不一樣,他想要,更多的東西。
金錢、權勢、力量、生命……人的一生可以追求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王荀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卻要選擇平凡的活著。
但蘇銘又的確是盡到了一個師兄的職責,因此哪怕是心中並不認同蘇銘,王荀也並沒有和對方斷了聯絡。
只可惜,他們兩個終歸不是一路人,不該在一起的人卻非要攪和在一起,結局自然不言而喻。
他們兩人之間這麼多年的師兄弟情誼,終究是被他辜負了。
但是比起惋惜,王荀心中更多的,是從未後悔。
如果時光溯回,再次回到當初,王荀也會做出一模一樣的選擇。
在那一天他雖然失去了自己的師兄,與之相對,得到的則是早就夢寐以求的力量。
那是超出凡人軀殼所約束的,鬼神之力。
回憶戛然而止,王荀微微的眯起雙眼,心裡不知道在盤算著些什麼。
只要蘇小漁還活在這個世上,她就永遠是橫亙在王荀心中的一根刺,永遠是他的阻礙。
這還當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這一回,無論如何他都得做些什麼了。
王荀輕輕嘖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窗邊。
他走到櫃檯前,向著坐在櫃檯後的工作人員開口道:“你好,我要買一張票。”
男人停頓了一會兒,他似乎是在思索,又過了半晌,王荀才接著道:“……去夏城的票。”
紅山必須要去,但他得換個方法過去。
想要用這個法子,他必須得找人幫自己一點忙。
雖然王荀已經有許久未曾踏上夏城的土壤,但是他的心中知道,在那個地方,可是有一個他的故人呢。
他曾經幫這位老朋友做了不